第30章(第2/3頁)

“不能白要你的布,我身上還有點錢,這布多少錢我給你,那就辛苦翠翠給做了。”春花不是一個占人便宜的人,說著就要翻自己的衣兜。

“錢你收著,這布是我送秀秀的,這塊布都放好幾年了,以前我幫地主的姨太太幹活,她送給我好幾塊花布,我現在用不著。”

“春花姐,你就別跟翠翠客氣了,她說送秀秀,就是實打實的送,我們倆現在都是一個人,不用擔心錢,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就別和我倆算這麽清了。”葛銀玲跟著勸道。

春花不再客套,說了聲謝謝翠翠,把錢收起來了。

吃了飯,三個女人搶著收拾碗筷,最後還是葛銀玲收拾好碗筷拿去廚房洗了。張依一把飯桌騰出來,拿出花布、剪刀、尺子和畫粉,又拿出皮尺給秀秀量尺寸。

最後,在秀秀崇拜的目光中,張依一在那塊花布上,一邊量一邊畫,畫好後放下手裏的畫粉,拿起剪刀在畫好的線上剪了起來,剪刀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好了,明天晚上回來,秀秀就有新衣服穿了”張依一笑道,忍不住揉了揉秀秀毛茸茸的腦袋。她喜歡一切美的東西,對那種漂亮可愛的小正太小蘿莉,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力。

秀秀害羞地笑了,一張小臉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她說出了自從來到這裏的第一句話“姐姐,你真厲害”

“叫姨,我管你娘叫姐,你得管我叫姨”雖然張依一覺得自己才二十,被一個十歲的女孩叫姨有點別扭,可還是提醒秀秀,免得差輩了。

秀秀叫了聲翠姨,試探著靠近張依一,小嘴囁嚅著,終於開了口“你叫我娘姐,那以後有人打我娘,翠姨會護著我娘嗎”

“會啊”張依一愣了一下,問道“是不是下午有人來了,打了你娘”

秀秀眼睛猛地一暗,傷心地說“奶奶下午來了,上來就打我娘,還罵我和我娘,讓我和娘去死”

“秀秀別理她,她讓你和娘去死,你們偏不死,偏要好好活著,你要好好上學,長大了掙錢養你和你娘。”

“嗯,秀秀要好好認字,長大了疼娘”秀秀甜甜地笑了,一雙大眼睛亮閃閃的。

門外,春花抹了一把眼淚,小聲對葛銀玲說道“銀鈴,我今天心裏高興,秀秀笑了,還能和人說話了,我該早點邁出這一步的。”

葛銀玲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翠翠性子好,膽大又聰明,秀秀多跟著她,時間長了膽子也會慢慢大起來的。”

“可咱們在這住著也不是常事啊畢竟咱們都不是部隊的人。”春花擔憂地說。

“李幹事說了,什麽時候有幹部家屬搬過來,咱們什麽時候搬走,翠翠打聽了一下,成了家的幹部都有住房了,就看最近有沒有年輕的幹部成家了。”

春花稍稍放了些心,她想好了,如果家屬院真的住不下去了,她就帶著秀秀和她們合租,她看出來了,秀秀喜歡翠翠,跟翠翠在一起,秀秀話都多了。

葛銀玲和春花進了屋,兩人坐到沙發上,秀秀依偎在春花身邊。

春花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銀鈴,翠翠,你們還不知道吧,任指導員的前妻今天帶著小閨女走了,說是去省城找娘家大哥去了,她家大哥是當老師的,一直就不贊成妹妹離婚不離家。”

“走了好”張依一和葛銀玲幾乎是同時開口。

沒想到經過她們這次一鬧騰,家屬院的另一個離婚不離家的女人,當即就提出了帶著小閨女投奔自己哥嫂去,晚上收拾好東西,第二天就帶著閨女走了。

和春花被強迫的不同,那個女人是心裏放不下自己的前夫,男人提出離婚不離家,她自己願意留下的。聽了張依一的一番話,她幡然醒悟。變了心的男人就是一坨屎,跟著這坨屎,是惡心了自己,成全了別人。

自此,家屬院兩個離婚不離家的女人,春花抗爭了,另一個醒悟了。

春花母女住了下來,這個特殊的小院徹底成了個別人口中的“冷宮”,三個被男人拋棄的女人,帶著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在外人眼裏是個可憐的存在。

幾個女人不以為意,生活不是過給別人看的,自己開心就好。

春花也進了被服廠,做的是加工軍被的活,一個月十八塊錢,加上三塊錢的餐補,娘倆勉強能維持生活,

廠裏為了照顧春花,給了她一些計件的活,可以拿回家做,是些鎖扣眼剪線頭的輕松活,秀秀也能幫著做,一個月下來,能有個幾塊錢的收入。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天氣驟然冷了下來。立了冬,天黑的越發的早了。

這天下午下了班,三個女人一起回家,她們剛發了工資,心情都很好。尤其是春花,這是她第一個月的工資,這是她帶著女兒自食其力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