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本千字文本就是普通紙張穿線裝訂而成, 年代久遠,被長公主大力的砸到地上,釘線斷開, 發黃的紙張便散在了地上。

文和帝看著地上被掟爛的書臉上就是一陣的扭曲。

緊接著胸中就突然傳來一陣悶痛,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自從他病後就從不離開他身邊的雙全立即上前扶了他到榻上躺下,從桌上端了一杯水, 服侍著他用了一顆隨身帶著的藥丸。

外面的容皇後一直聽著裏面的說話聲。

聽到書冊砸地的悶聲, 然後是一陣喘息聲, 她心中覺得不好, 就帶著剛剛趕過來的太子一起闖了進來。

看到裏面的動靜和面色扭曲難看的文和帝, 太子撲過去看皇帝。

容皇後就厲聲對長公主道:“福安, 你真是膽大包天!福安,枉陛下念在先皇和淑太妃娘娘的情分上, 一直對你寵愛有加, 可你竟然以下犯上, 弑君謀反!”

長公主看了一眼容皇後, 冷道:“以下犯上,弑君謀反?容皇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弑君謀反, 皇兄不是還好好坐在這裏的嗎?......”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 躺在榻上的文和帝突然吐出一口血來, 除了長公主面不改色, 動也不動, 在場的容皇後,太子和雙全都是大驚,皆是撲了過去或是“陛下”,或是“父皇”的喚著。

就在這混亂之中,外面沖進來了十數個禁衛軍。

領頭的就是禁衛軍統領崔世勛。

容皇後見到禁衛軍進來,就手指著福安長公主,厲聲道:“福安,當初蘭嘉感染時疫而歿,太子不忍全城百姓受其所累,這才忍痛在齊州直接火化了她。可你就因為這個,心中懷恨太子,在城中散播流言,誹謗太子,但我們因為陛下在昏迷前的囑咐,要善待於你,對你一忍再忍。”

“陛下醒來之後聽說了此事,不敢置信,雖顧念著先皇和淑太妃娘娘的情意之上,仍不忍心處置你,但此事已經令朝廷人心渙散,軍中人心惶惶,已經動搖國本,這才召了你想要勸你收手,否則就要將真相大白於天下,治你之罪。可你不但不知悔改,竟然狗急跳墻,下毒謀害皇上。”

“福安,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肯認罪嗎?”

福安長公主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道:“你說本宮下毒謀害皇上?誰下毒謀害皇上了?皇上中了毒嗎?那是不是根本就是你毒害了皇上,想要誣陷在本宮身上?”

容皇後大怒,道:“陛下先前入來這房間之前還好好的,就只在給你看了他準備定你罪名,落你下獄的聖旨之後,又飲了你這裏的茶水,才突然毒發吐血,不是你下毒,還能是誰?分明是你又想要害死陛下,再栽贓到本宮和太子身上!”

福安長公主聽言臉上的笑容更奇怪了,道:“陛下給我看了準備定我罪名,落我下獄的聖旨?又飲了我這裏的茶水?你剛剛並不在這房間之內,是哪只眼睛看見的?”

兩人爭吵間,一直侯在後殿的曹老太醫也已經得了消息沖了進來。

他小跑到皇帝身邊就去看他的眼瞼舌頭,又抽了銀針出來驗文和帝噴出的血。

“曹太醫,陛下他,陛下他現在如何了?”

容皇後眼眶發紅地問曹老太醫。

曹老太醫搖了搖頭,道:“殿下,娘娘,你們,請節哀吧。”

容皇後和太子聽言都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皇帝的榻前,一左一右哀戚地喚著“陛下”“父皇”。

然後容皇後“梭”地轉頭,手指著福安長公主就道:“來人哪,還不給我將這弑君謀反的賤人給我拿下!”

容皇後一聲令下,幾名禁衛軍就沖上了前去將刀架到了長公主的脖子上。

長公主卻仍是動也沒動。

她看著容皇後,冷笑一聲,道:“你可真是好利索的計謀啊。”

她說完卻不再跟容皇後廢話,而是看向文和帝,道,“皇兄,現在你可好好看一眼你數十年如一日寵愛的這個女人吧。就等著這一刻,等你把罪名都推在了我身上,替你們的好兒子洗刷清白了,就要送你歸西呢。”

“然後再把這弑君的罪名跟你一樣,全部推到我的身上。這怕不是跟你學來的吧?”

“皇兄,這種感覺如何?還有,這個毒藥的滋味又如何?我幫你換了讓你立即毒發身亡的劇毒,但我想,你這心裏,就算沒喝毒藥,怕是也不會比喝了毒茶的滋味好受些吧?”

文和帝面色如土,就那樣目光同樣也如土般的看向了容皇後。

容皇後聽了長公主面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但她看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長公主和一旁身穿盔甲的禁衛軍統領崔世勛,心又重新穩了穩。

她對著長公主道:“毒婦,你還想狡辯?陛下現如今的模樣分明就是被你下了毒!崔統領,還請你將她拖下去,讓她簽了畫押文書,再請了諸位大臣進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