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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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顧微涼並未在此久留,離開時還收了皇後一瓶貴重的止痛藥,皇後溫聲道:“那丫頭生的嬌貴,應當是怕疼的,好不容易春獵一回,她也熱鬧不得,別再委屈了她。”

顧微涼頷首應下:“微臣待圓兒謝過娘娘。”

皇後搖頭,沒再拉著他多說話。她懷著身子,這事也耽擱了她好些時候,這會兒早就乏了,宮女打了簾子,仔細將她攙扶進去。

顧微涼信步出了營帳,外頭鄭凜將那喂馬的小廝五花大綁起來,還堵了嘴,沒讓這人瞎嚷嚷擾了人清靜。

鄭凜垂眸瞥了一眼這人,對著顧微涼道:“公子,不會是柳家幹的吧?人也是她們揪出來的,理由也都叫王妃自個兒編好了。”

鄭凜說罷,又為難的皺了皺眉。可若是柳家,她們圖什麽?何況她們又如何猜到最後關頭夫人沒有躲開,若是夫人躲開了,鳶姑娘這會兒說不準就是一具涼透的屍體了。

顧微涼冷眼看著跪在地上支吾個不停的小廝,聲線清冷道:“不會。”

確實是不會,柳家這會兒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己都還擔驚受怕的。若當真是柳家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就不會將小廝交到顧微涼跟前,而是直接處死,再給他冠上個畏罪自殺的罪名豈不更好?

正如顧微涼所料,王妃將人交給他,是恨不能將柳家給摘幹凈了。

此時柳家的帳內,柳祛撫著桌前的翠玉茶盞,看了看受了驚嚇的小女,又瞧了眼清冷的揪著眉頭的夫人,他嘆了聲氣,重重擱下手裏把玩的玉石。

“原是趁著這次春獵能和顧微涼拉近關系,你們倒好,讓圓兒受了重傷,連人都瞧不上一眼!”

柳長鳶本就受了驚嚇,被柳祛這麽一責備,委屈的哭了出來:“誰知道那馬兒會有問題,我都險些喪了命,顧大人再怎麽也不能怪在我身上啊。”

柳祛搖了搖頭,輕哼一聲:“你當你這條小命在顧微涼眼裏多值錢?說不準還值不上人家圓兒一根頭發絲,所以才讓你親近你圓兒表姐,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真進了宮,怕也是在虎狼窩裏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柳長鳶不說話了,兀自低頭委屈著。

王妃擰著眉,穩著聲兒說:“我們和圓兒還不算親近,王爺畢竟是和她有著一層血親關系,她喊你聲舅舅,不如明日一早我讓小廚房煲好湯,王爺領著鳶兒去瞧瞧她?”

這會兒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眼瞧著天色已經暗下來,也只好等著明日再說,柳祛點了點頭,沒再責怪柳長鳶。

——

昨個兒晚上周沅服了止疼丸,果真是沒那麽疼了,睡的還算是踏實。

只是一早顧微涼便沒了身影,秋嬋小心照料著她,一邊避開傷口替她擦拭手心,一邊道:“公子在隔間審著人,畢竟害姑娘的人沒能找出來,誰也放不下心來。”

周沅低下頭,想起馬失控的模樣還有些心悸,正要問事情進展,夏荷便耷拉著一張臉過來:“姑娘,王爺帶著鳶姑娘來了。”

“舅舅?”周沅眉頭一跳,自然知道柳祛是為什麽來的:“請進來吧。”

柳祛被請到小間裏,獸春山上不比顧家,小間也並不寬敞,柳祛和柳長鳶兩個人往小凳上一坐,整個屋子都顯得擁擠。

周沅受了傷的胳膊被秋嬋仔細虛扶著,面色還沒有回過血,蒼白的朝柳祛笑了一下:“舅舅來了。”

柳祛忙起身,面容凝重:“你救了鳶兒方才受了重傷,我都聽下邊的人說了,若不是你,鳶兒怕早就沒了命,可你傷成這個樣子,我這個做舅舅的…我如何同你父母交代,唉!”

周成祿和柳氏並未赴次春獵,但是周淮是來了,可柳家也沒人去和周淮說這事兒,周淮怎麽說也是周沅的兄長。

可見柳祛這番話,也不過是做做面子罷了。

“應當的,我這個做表姐的,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摔下山吧。”

周沅語氣淡淡,不過因為滿臉病容,柳祛也只當她只是身子虛弱,說話不得力氣罷了。

柳祛瞥了柳長鳶一眼,柳長鳶倉皇的點點頭,把手裏抱著的食盒擡高了些:“表姐,這是大清早母親叫人備的骨頭湯,說是補身子,能快些痊愈。”

示意秋嬋接下,周沅才溫吞吞道了謝,她瞧見柳祛眼珠子四下看著,也知道他在找什麽,默不作聲低頭嘆氣。

她這個舅舅啊,前陣子周家搖搖欲墜時,娘回柳家,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柳祛給擋了回去。柳家明哲保身,不摻和周家的事兒,以免被牽連到,這無可厚非,利害關系面前,那點血親關系又算得上什麽。

可如今卻又打上了顧家的主意,說是來謝她,來探病,但實則想見的卻不是救了柳長鳶的周沅。

柳祛沒瞧見顧微涼,只好回頭詢問道:“顧大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