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鐘硯見她心神恍惚,凝視著她的側臉,問:“在想什麽呢?”

系統重歸沉寂,剛剛那道聲音像是她的幻聽,顧盼靜靜又等了一會兒,系統沒有再出聲。

她壓下心底情緒,搖了搖頭,“沒什麽。”

顧盼內心隱隱覺得離她能回家的日子也許不遠了,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不再吝嗇她的笑容,微微揚起下巴望著他說:“鐘硯,你知道的吧。”

鐘硯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靜默等候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顧盼身上那種死氣沉沉揮之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明媚的希望,她貼著男人的耳朵,小聲的說道:“我總是要回家的。”

女人的臉近在咫尺,細膩雪白的肌膚,顫顫的眼睫毛,還有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

他掐著她纖細皓白的腕部,指骨彎曲,蒼白的唇瓣抿的緊緊的,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顧盼能感覺到男人似乎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他的不悅好像來的很短暫,似乎是沒有將她的話當真,或者是自己有足夠的自信,覺得她怎麽樣都沒辦法逃離自己,心情頗好的吻了吻她的嘴角,愉悅道:“嗯,這兒就是你的家。”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顧盼早該知道這人一向就固執的。

她在心中默默的嘆氣,想著等鐘硯走了,她得好好問問系統,什麽時候她就能離開了。

鐘硯在她的院子裏待了一個下午,他這天貌似很閑,沒人敢來打擾他們二人。

男人身上暖洋洋的,反而是顧盼的身體有些冷,被他抱在懷裏雖然很舒服,但她卻很別扭,不情不願窩在鐘硯的懷中,哈欠連天,想下去男人卻不肯,控制著她的腰身,無論如何都不讓她走。

顧盼懶得掙紮,或者說她現在已經不喜歡在鐘硯跟前做無用功了,懶懶靠著他的肩膀,眯著眼睛,窗邊正好能曬到太陽,昏昏欲睡。

偏偏鐘硯這人變了一樣,從前悶不吭聲,如今話倒是變得多了起來,捏著她纖細的手指頭,盯著看了兩眼,邊說:“等開春了,我帶你出去轉轉,總是悶在宮裏頭對你也不好。”

顧盼性質闌珊,最向往自由的人,現在卻是不怎麽在意出宮這件事了,只要她還待在這個世界裏,那麽她去了哪裏都一樣。

她又打了個哈欠,沒什麽語調,“好的啊。”

外邊下的雪漸漸停了。

鐘硯喜歡親她抱她,喜歡看著懷中纖細的人兒紅著臉的模樣,他知道自己不太對,或者說他也知道在顧盼的事情上偏執的像個瘋子,但是他並不想改變。

他接著說:“窈窈,過兩天,我便在你的院子多栽幾棵樹,如何?”

顧盼真的困得要死,男人的聲音溫溫柔柔,落在耳朵裏就更像催眠曲似的,她嗯了嗯,其實根本沒聽清楚鐘硯說了什麽,“好啊。”

鐘硯好像有很多的話要和她說,顧盼實在是抵抗不過困倦,懶洋洋靠著他的肩頭,睡著了。

她的氣色尤好,白裏透紅,軟軟肉肉的臉頰屋裏的暖意熏的紅紅的,近了看像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掐就能掐出汁來,散發著清甜誘人的香味。

鐘硯忍不住又低下臉,在她的嘴角親了兩口,他格外喜歡看她睡著時的模樣,窩在自己的懷中好像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眉眼間笑開,喃喃低語:“真乖。”

他站起身來,將女人抱到床邊,動作輕柔放在被窩裏。

男人並不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側,眼神癡迷又瘋狂,陰郁的風情逐漸被執念取代,幽幽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少女的臉頰看,偶爾眨眨眼,還是舍不得離開。

顧盼醒來時,覺得腰上有些酸,她慢騰騰睜開眼睛,望著橫亙在自己腰間的手掌,微不可查的嘆了聲氣,正準備將男人的手給移開,鐘硯也跟著醒了。

他的睡眠一貫就淺,稍微點動靜就能把他弄醒。

鐘硯除了在她身邊,其余時候一概都睡不好,視線逐漸清明,他望著剛睡醒還有些懵懂的女人,問:“要不要再睡會兒?”

顧盼不困,但也不太想起床,更不想和鐘硯同塌而眠。

男人的氣息太強勢,遊刃有余的氣場,讓她緩不過來,她有些煩躁,鐘硯一直盯著她,她都沒法子問系統現在是怎麽一回事?

顧盼一生氣就擺著張不高興的臉,歪過腦袋不想看他,“我不困。”

她膽子逐漸大了起來,用腳丫子踢了踢他的小腿,有些不耐煩,但也不敢太放肆,她說:“你下去。”

鐘硯笑著攬著她的腰,赤/裸的眼神落在她露出的半截嬌嫩白皙的脖頸上,輕咬了口她敏感的耳垂,笑眯眯的說道:“再陪我睡一會兒。”

他太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從來沒這麽安穩過。

這幾個月,只要是他入了夢,總是會夢見她死在自己面前或者是笑著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