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3頁)

鐘硯背著手,輕扯著個笑,“我說過的,顧盼排在後頭。”

血海深仇,皇權寶座,每一個都在顧盼之前。

鐘硯如此果斷,徐長河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他隱隱有不太好的直覺。

鐘硯遲早會後悔今日所為。

這兩年裏每次鐘硯向他談起家中嬌妻,眸中像化了水般溫柔,那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歡喜,閑暇時還會給她帶愛吃的糕點,願意去首飾鋪裏給她挑各種精致的簪子。

相反他幾乎沒見過顧盼,只在流言中聽過她的大名。

一個長的很漂亮的、不□□生的、尖酸刻薄慣愛紅杏出墻的的女人。

在和鐘硯成親之前,就同太子拉扯不清。

盡管徐長河看得出鐘硯待顧盼的不同,他也不會主動提醒鐘硯。

因為在他心裏,顧盼的死活並不重要。

“她可是出了名的攀炎附勢,去了東宮也不會難過。”這是徐長河的心裏話。

鐘硯手裏的毛筆“哢嚓”一聲毫無征兆就被他給捏成了兩截,徐長河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鐘硯面不改色將斷了的毛筆擱在桌上,表情淡淡,“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徐長河幹完正事偏就閑的慌,嬉皮笑臉,“你兒子呢?”

鐘硯擺了張不想搭理他的臉,兩只眼睛裏都寫著“快滾”兩個字。

小朋友自從搬到前院同父親一起住,就再也沒有人喊過他小名,都喊他“願哥兒”。

清早起床後,小朋友顛顛從外邊爬進來,拍拍手上的灰,蹬著小短腿跑到父親跟前,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伸手要抱抱。

如願被父親抱起來後,軟趴趴的靠著鐘硯的頸窩,聲音很小,喃喃道:“娘親,要娘親。”

幾天不見,小朋友就想的覺都睡不好。

徐長河一樂,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臉,看他被自己折騰的沒脾氣,訝然道:“阿硯,這孩子脾氣好的不像你。”

孩子已經委屈的哭起來了。

鐘硯皺眉,道:“鐘紹願,不能哭。”

孩子委屈巴巴的又把眼淚忍了回去,紅了眼圈,趴在他的肩頭,小聲說:“娘,要娘。”

鐘硯摸摸他的臉,嘆息道:“你先吃飯吧。”

他並未刻意阻止母子相見,而是顧盼自從被他逮回來後就沒有要看望兒子的意思。

她安安靜靜在自己的院子裏待了兩天,誰也沒見,誰也不提。

鐘硯聽說她病了,請了大夫替她看過,自己並未現身。

她大概也是不想看見他的。

徐長河厚臉皮留下來吃了頓飯,順帶著逗了逗願哥兒,快到傍晚的時候,才不急不慌的離開侯府。

小朋友坐在鐘硯的腿上睡著了,和顧盼相像的這張小臉滿是稚氣。

鐘硯慢慢的皺起眉頭,看著兒子心中竟然悶悶的,沉郁難受,很不舒服。

他將孩子放在床上,仔細替他蓋好被角,隨即移步去了顧盼的院子。

東宮派來接人的馬車在日落之前停在侯府正門,八擡大轎,紅色轎頂。

囂張淩厲的作風不似一貫溫吞的太子的手筆。

鐘硯推開門,窗邊站著的少女穿著艷麗紅裙,側臉對著她,另一半的臉融合在日落余暉下,金色光芒從她的頭頂傾瀉而落。

她慢慢轉過身來,妝容迤邐,眉心點綴著金色花鈿,鼻尖微翹,紅唇飽滿,鮮嫩白皙的耳垂上掛著翠綠寶石耳墜,她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比她當年嫁入侯府時還要漂亮明艷好幾分。

腳下紅繡鞋,一步步朝他走去。

顧盼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卻被他扼住手腕,生拉硬拽給拽了回去。

男人盯著她看。

顧盼仰著臉,冷笑著問:“有何貴幹?東宮的馬車已經到了。”

她往前走,鐘硯就將她拽回去。

顧盼覺得他有病。

對,他本來就有病,一個蛇精病。

她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動怒,為他生氣都不值得,她說:“你的玉佩我放在梳妝台上了,還給你。”

鐘硯的嗓音沙沙啞啞,“給了你就是你的。”

顧盼無所謂的聳聳肩,低頭擺弄自己新塗的指甲,做作又矯情,十足十的大小姐姿態,“哦,我不想要了,也不值錢。”

夫妻做成像他們這樣的,實屬少見。

顧盼自個兒都覺得像個笑話。

她也很灑脫,既然決定朝前走,就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

“今日起,你我夫妻情斷,我走我的富貴道,你再也管不著我了。”顧盼拿出顧六小姐傲氣的模樣,刻薄道:“你也別指望我對你說什麽一別兩寬的話了,將來咱們再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說的本來就沒錯。

也許等他們下一次見面就是鐘硯起兵造反的時候。

趙煥章典型的男二命,多半是打不過男主。

顧盼覺著跟著這麽個深情又紳士的男人一起去死,也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