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4頁)

這已經不是鐘硯第一次吃她吃剩下的東西,顧盼亦不覺得這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鐘硯自然而然接過碗,潔癖如此嚴重的男人此時竟然沒覺得嫌棄,端起碗,慢慢將剩下的半碗咽進肚子裏,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忽的一頓,瞥見她腰間戴著的平安符,隨口一問:“這個平安符是哪裏來的?之前未見你佩戴過。”

顧盼下意識拿手去擋了一下,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想了想還是打算隱瞞,“自己做的。”

她不擅長說謊,每次說謊都不敢擡頭看他,心虛臉紅。

侯府裏已經沒有什麽事能瞞過鐘硯的眼睛,四處都布下他的人,顧盼的一言一行幾乎都如數報到他的耳裏,什麽都藏不住。

廣生今日能順利爬墻從外面溜進來,是個意外。

鐘硯是真的從心裏厭惡顧盼同這些人糾纏不清,他何嘗不知她討人喜歡,也知道她從前有不少合得來的知心好友,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他善妒,心眼小,怎麽可能不計較這些。

廣生名義上是她的舅舅,卻也比她大不了幾歲,顧家人行事作風都差不多,細心所欲瀟灑風流。

“窈窈,下午你舅舅來過了吧。”

鐘硯直接挑明,顧盼一頭霧水,傻傻沒想明白他這是從哪裏知道的消息,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好繼續撒謊,“嗯。”

“他送的嗎?”

顧盼接著點頭,“對,小舅舅特意從寺廟裏幫我求來的,說是能保平安。”

鐘硯笑意如春風掃來,柔意萬千,“既然是你小舅舅送的,你便沒有必要同我說謊。”

男人的眼珠黝黑明亮,神色認真,繾綣的眸光幾乎看不出有生氣的跡象,他接著說:“說來也是我做的不好,你舅舅之前來過幾次回府,不過不巧那幾次你都睡下了,便沒叫人打擾你。”

他自嘲一笑,垂眸斂神,清澈瀲灩的眸中盛滿星光,輕易叫人沉迷,也輕易就讓人相信了他說的話,“他可能以為我故意攔著不讓他見你吧。”

顧盼還真的如此揣測過,被他當面說出來臉紅撲撲的,很是難為情。

也許真的是她小肚雞腸了呢?

鐘硯看著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何必不讓她舅舅見她呢?

“小舅舅性子急,沒什麽心眼,我今天已經告訴過他,讓他以後都不要爬墻了。”

“嗯,今兒聽護院說他腳跌了一跤,摔斷了右腿,好在沒有大礙,接回去養上幾個月就好了。”

廣生偷雞摸狗的事做得多了,還不至於爬墻失足摔斷腿。

是鐘硯直接讓人打斷了他的腿,以此警告而已。

在他看來,廣生是個大麻煩,知道的事情太大,殺又殺不得,留著還有用處,但是這個人上跳下竄惹他厭煩。

不下點狠手,他怕還是會如從前一般不知收斂。

“啊?小舅舅腿斷了?”

“沒大事,不用擔心,接回去就好了。”

顧盼蹙眉,隱約察覺到有不太對勁的地方,腦子一團亂麻,她仰著纖細的脖子,眼眸烏黑水潤,望著他精致如玉的臉龐。

青年皮膚極白,好像靠的近些都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鼻骨挺直,眼尾上挑,這張臉比起之前還要漂亮些許,冷漠疏離中,輕挑上揚的眼尾又像是在故意勾引人。

他抿直了唇角,弧度清淺,微笑恰到好處。

顧盼被他這張臉勾的心神蕩漾,隨後一陣冷意順著背脊往上爬,頭皮發麻。

一直以來是她快要忘記了,鐘硯不是什麽好人,性格扭曲、心懷惡意、手段殘忍這些都是原著中描寫鐘硯的形容詞。

他從來就不是個性情溫和的溫潤公子。

他很戾毒辣,是個心機深重嫉妒心強、擁有極強控制欲的上位者。

所以她小舅舅才會見她一面都難如登天,才做出爬墻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舉動。

仔細想想,她已經生活在男主布下的局中,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裏,而且鐘硯天資聰穎最擅長揣摩人心,或許早就把她在想什麽猜的一清二楚。

他步步為營。

顧盼開始後怕,攥緊了手中的平安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張了張嘴也僅僅只能喚了聲他的名字,“阿硯。”

鐘硯是很滿意現在的顧盼,一直以來他就喜歡聽話的女子。

她現在這樣就很好,有點怕他,在他面前又有點小放肆。

比起第一次見,她身上尖銳的刺已經被拔的差不多,哪怕如今朝他伸出利爪,撓人也不會疼。

鐘硯甚至能察覺到她的畏懼,“嗯?想說什麽便直說吧。”

顧盼一緊張就咬手指頭,“沒什麽。”

她手腳冰冷,仰著臉看著他忽然問:“鐘就被送到秦州有一段日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把他接回來?”

顧盼真的覺得鐘就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很可憐,被親叔叔送到秦州也沒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