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4頁)

鐘硯正壓著火沒發,扯出個輕蔑的笑,居高臨下瞥了眼還在昏迷的窩囊男人,微笑道:“窈窈說的都是真的。”沉頓一瞬,他補充道:“此事我也不想鬧大。”

顧夫人聞言緊揪著的心松了松,等不及她高興,鐘硯慢條斯理繼續說:“直接將他殺了就足夠解我心頭之恨。”

顧夫人沒想到鐘硯一出聲就如此的狠,和他平素的傳聞大有不同,根本不似傳言是個不中用的病秧子。

顧舒懷捂著胸口裝作自己很虛弱的樣子,忍不住搭腔:“世子爺,表哥如今還沒醒,萬一這其中有誤會呢?而且......而且直接要人性命,傳出去對你也不好。”

鐘硯笑眼彎彎,神情難辨,“你是在替他求情嗎?”

鐘硯點頭,又道:“饒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那便拔了他的舌頭,或是砍了他的右手,你們選一個吧。”

顧夫人大駭,從未見識過鐘硯如此陰狠毒辣的一面,登時被嚇破了膽子,倒吸一口冷氣,強裝從容,“世子爺.....”

話還沒說完,鐘硯就替她們做了決定,親手卸了那人的手臂,還能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音。

他緩緩將冰冷的視線轉到顧夫人的臉上,“窈窈如今是我鐘硯的妻子,不是你們顧府裏不受待見的六小姐,你們動歪心思之前,可要掂量好有沒有命來賠。”

鐘硯的眼神著實太可怕,深色瞳孔暈染著墨色暗光,森冷到令人不敢對視。

顧夫人扶著丫鬟的手,站定腳跟,咬著牙賠笑,還不敢說反駁的話。

爬上回侯府的馬車後,顧盼還恍恍惚惚,她的吃驚不比旁人要少,鐘硯演技精湛,這些年來銳利鋒芒那面一直都被他藏得很好,發狠的次數屈指可數。

鐘硯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又生病了,擡手在她臉頰上貼了貼,啞聲問:“怎麽了?”

顧盼這幅樣子看上去有點傻,她抿唇道:“沒怎麽,就是有點冷。”

馬車簡陋,也沒有提前置手爐。

鐘硯捏著她的手,“忍一忍,快到了。”

顧盼只是隨便找了個說辭打發他,敷衍點頭,“好。”

她盡管一直在打哈欠,但就是睡不著也不困,腦子也越來越清醒。

身側的青年輕靠著背,閉目養神,幾乎都聽不見呼吸聲。

顧盼僵硬的移動脖子,不敢發出多余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朝他望去。

光線將鐘硯如玉的臉龐逐漸照的清晰明亮,皮膚冷白,毫無瑕疵,睡著之後劍鋒麥芒收斂起來,一派柔和平靜,毫無攻擊力。

顧盼看了好一會兒,長長嘆息了聲,心下十分復雜,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鐘硯嘴上好像真的把她當作妻子,也會維護她,但看著她的眼睛依然很疏離,和旁人沒多大的不同。

顧盼忽然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仿佛沒多大的作用,鐘硯人狠心硬。

她有些犯愁,這個男主是真的不太好攻略。

若成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說不定真的要走原主老路直接死在他手裏。

顧盼想的多了便開始昏昏欲睡,眼皮子快要合上之前,馬車停在侯府門前。

後院裏屋早就點了爐子,燭火將整間屋子照的透亮,蠟燭燃著的明明滅滅的燭光,恰到好處照在鐘硯如玉的臉龐。

鐘硯連茶都沒喝上一口,就被博平郡主叫到前院。

顧盼則是換了套輕便的衣裳,隨後洗臉卸妝,鏡子裏那張幹凈的沒有任何妝容的臉依然漂亮到驚心動魄的程度。

天色逐漸沉下來,前院還是沒有消息,鐘硯也遲遲沒有回來。

顧盼吃了碗素面後就沒什麽胃口。

鐘硯差不多在後半夜才被放回來,走路姿勢有些不對,屈膝不敢用力,唇色淡的看不出血色,微蹙著眉,表情也不太好。

顧盼已經洗漱完換上寢衣,赤腳踩在地上,朝他跑過去,問:“博平郡主又讓你做什麽了?”

他說:“抄幾篇祭祖的經文,順道吩咐了些事情。”

經文復雜繁多,還要跪在佛堂前慢慢抄,天寒地凍,佛堂裏也沒有燒爐子。

他這副身體本就受不得寒氣,在冷冰冰的佛堂跪上好幾個時辰,膝蓋差一些就直不起來,傷重到如此地步,鐘硯還是能面不改色走回來。

鐘硯遇上任何事都是這幅鎮定冷靜的模樣,讓顧盼總忘記了他今年也不過才剛剛二十歲。

他忽然問:“屋裏怎麽有股藥味?”

“是之前我母親送來的補藥。”

鐘硯眼中的諷意一閃而過,眉目平和,莞爾一笑,懶懶散散似是渾不在意,“你母親也是有心。”

有一瞬間,顧盼都懷疑她的謊言是不是被鐘硯給看破了,男人眉梢的嘲諷閃的極快。

再擡眼時,眼角只剩似春風的柔意。

“我常生病,也難怪她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