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教授(4)(第6/7頁)
秋風特別討厭依賴別人的感覺,這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從小她最依賴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任何人都不能依靠,就算是父母,也會有離去的一天。只有自己,永遠不會背叛。
但如果那個人是紀尋。
——或者說,如果那個人的靈魂,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
秋風覺得自己可以去依賴。
她很輕很輕地嘿嘿笑了兩聲。
秋風以為沒人聽見。
嗯,除了某個臉上沒有表情,耳根子卻已經紅透了的教授以外——確實沒人聽見。
傅雲軒有雙上挑的鳳眼,就像原著裏說的,這雙眼睛發狠地盯著人時,目光兇悍得像只鷹。
他盯著紀尋看了幾秒,勾唇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他已經很久沒露出這種表情,像是獨居的野獸遇見了同類,在獵食的廝殺中,難得表現的一丁點認同。
“走吧。”他說,“去我的屋子裏說。”
紀尋握緊了秋風的手腕,跟著傅雲軒走。
船上帶路的一直是負責各種雜事的侍者,這次倒是換成了傅雲軒。
他昂首闊步地走著,脊背筆直,仿佛永遠都不會露出半點脆弱。
實際上脆弱得要死,還要拼命維持可憐的自尊心。
紀尋拉著秋風的手腕,兩人跟著傅雲軒一起進了他的房間裏。
傅雲軒打開屋內的燈,邁步走向自己的沙發,隨手把肩上披著的外套甩下來,整個人坐進沙發裏。
高大的身軀陷進去,一雙長腿伸出去老遠。
傅雲軒胳膊肘支在沙發靠背上,手指抵著額頭,露出疲憊的神色:“隨便坐。”
秋風坐在他的對面。
紀尋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坐在秋風的身邊。
秋風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腿上一熱。
還帶著紀尋體溫的厚實西裝,就這麽蓋在了秋風的腿上。
秋風:“……”
其實她的裙子也不算短,這麽坐著應該不會走光的。
紀尋面無表情,像是什麽都沒做一般,正直地看著面前的人。
秋風笑了聲,直接懟傅雲軒:“你要是對秋白,有我們教授對我一半好,她也不至於……”
傅雲軒冷眼看著她。
只不過在目光觸及秋風的瞬間,他忽然想起紀尋先前說過的話。
他裝作無事發生,平靜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秋風:“……”
“好吧,不說廢話。”秋風說,“秋白確實回來了,但她過得很不好。你覺得她當初為什麽會離開你?”
傅雲軒伸手拿著紅酒瓶,倒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垂眸看著酒杯,顯得有些失神:“因為我逼她……”
“你知道有多危險嗎?”秋風說,“她那個時候不能做人流,只能等引產。引產是什麽你知道嗎?把還沒成型的孩子生出來。”
傅雲軒捏緊了手裏的酒瓶:“不可能,那個醫生說她——”
“你就不能百度或者谷歌一下?”秋風冷嘲道,“普通人去看病,聽醫生說了病情,也知道要回去查一查。”
傅雲軒:“……”
傅少從來不屑上網搜索。
“孩子生出來,說是沒成型,實際上呢。”秋風緩慢道,“它會被醫生放在盤子裏,乍看是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你要仔細去看,就能辨出他的四肢,他沒長開還皺在一起的臉……”
秋風的語氣涼涼的,聽得人心驚肉跳。
別說當事人傅雲軒,就連坐在旁邊旁聽的紀尋,都覺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傅雲軒的臉色非常差。
他從出現開始臉色就不是很好,卻從來都沒有這麽差過。
明明整個人都靠在沙發裏,卻顯得搖搖欲墜。
“那是你的孩子。”秋風露出殘忍的笑容來,“會長得像你,或者像秋白妹妹的孩子。是兩個小男孩,機靈又懂事,比你聰明得多。”
傅雲軒渾身一震,又一次捏碎了手裏的酒杯。
玻璃杯的殘渣刺進他的手掌中,紅酒和血一起滲出來。
這次沒人再去管他,就連他自己都毫不在意。
傅雲軒像是明白了什麽,遲鈍地看向秋風。
他的動作非常緩慢,如同年久失修的機器,就差在轉動脖子的時候發出咯吱聲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聲音發顫。
秋風聳了聳肩:“你別激動,我就是打個比方。”
傅雲軒:“……”
知道兩個孩子確實存在的紀尋:“……”
“後悔嗎?”秋風咧嘴笑到,“你覺得後悔,有用嗎?”
傅雲軒咬著牙,眼睛通紅。
他氣得渾身發抖,可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憤怒並不是面對秋風,更多的是對他自己——他過去做的都是些什麽事情呢?
“你知道懷孕要承受多少風險嗎?”秋風嗤笑道,“秋白沒拒絕你就算好的,她還求你,求著你讓她把你的孩子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