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眾裏尋他(第2/4頁)

趙氏連淚都不敢擦,已是嚇傻了的,忙哭天喊地的央求。

湛大冷笑:“你是什麽牌面上的人,自己心裏沒數兒?還和我兒媳婦比,若是你窩在自己屋裏不出來也罷了,但凡出來在她跟前,她坐著、你站著,她進屋子、你打簾……別說中饋,誰家中饋叫個妾去管,不夠丟人的!想是我屋裏只你一個,小事情我不願同你理論,縱的你和你家越發心大了。我往日敬你二分,不過是安生過日子的意願,倒作興起你們來了。你也不用求,話我只說這一回,但凡再有丁點不安分,一個妾,攆出去就是。”

說著就命大管事:“什麽趙家親戚,哪門子的親戚!再上門都給我打出去!還有後頭那個趙氏的侄女兒,若是家裏當真活不下去,就給她家五兩銀子買下來,族裏九堂嬸子孤寡一個,正好把這丫頭送去侍候老人。若是她家沒打算賣人,趕緊把人給我攆出去。”

看一眼呆若木雞的趙氏,又道:“帶幾個人去趙家,告訴他家堂屋裏擺著的那銀枝梅花盆景,盆底下可大辣辣打著我湛家的印記,這就是偷盜的賊贓!寫了狀子叫他家摁手印,他家不肯就告到衙門裏去。告訴他家以後安安分分的還罷了,再給我眼皮底下耍心眼子,這狀子呈遞上去,打板子流放叫他家掂量著!”

趙氏已軟作一團,須臾間趙氏的侄女就哭哭啼啼的被攆出湛家去,湛家門子還呸呸兩聲,道:“一個姨娘家的侄女,還跟咱們充主子姑娘,誰給的臉呢。”

大元宵節裏,湛大快刀斬亂麻的把家裏生出小心思的趙氏和其娘家連削帶打,處理的一幹二凈。趙氏雖死求著沒被休回娘家,但這些年她小心籠絡的人手全被連根挖起,都打發走了,好一似竹籃打水一場空。

湛大渾發作一場,他未必就對趙氏沒有情分,若果真絲毫都沒,也不會縱大了趙氏的心。只是這男人的心裏頭,兒子是頭一位的,是底線,同趙氏那點子情分,一對上湛冬,可不就什麽都不是了麽。

比起湛家一大早的不安生,榮國府的陣勢就更大上百倍。

十四晚上,上下通不曾睡得,十五日還未到五更,就有婆子到羅翠塢來叫門。因今年冷的異常,黛玉的確有些咳嗽,這幾日都是朱嬤嬤和陳嬤嬤輪換著和她睡一床。

外面婆子拍門拍的震天響,黛玉覺輕,迷迷糊糊地問:“怎的了?”

朱嬤嬤忙拍拍她細瘦的脊背,溫聲道:“不相幹,姑娘再睡會。”

又向值夜的杏月使眼色,杏月會意,躡手躡腳地轉出臥房,開了廳後的小門出去。

羅翠塢的守門力婆已開了門,杏月問前來叫門的婆子:“媽媽們有事?”

那兩個婆子喜氣洋洋地道:“今日娘娘歸省,老太太、太太、大太太並東府尤大奶奶,不到無鼓就按品服大妝了,如今已等在大門外頭了!林姑娘還不準備起來,娘娘興許還要召見的……”

杏月塞了兩塊碎銀子,笑道:“多謝二位媽媽,只是我家姑娘又犯了咳疾,前兒昨兒請太醫一連看了兩回,還是沒壓住。況且是外眷,就是召見,若在貴人面前忍不住咳嗽,失儀不說,也怕過給了人,故而昨日已回了璉二奶奶知道。老太太、太太忙碌異常,整日都沒尋著空回稟,璉二奶奶說若是問起,她幫著告訴,我們才罷了。”

這兩個婆子原也不是什麽得臉體面的人,不過是前面榮慶堂、榮禧堂已嚴整的很,鴉雀無聞,連聲咳嗽都聽不見,這二人想一想,摸到後頭來,趁著這時節好討一筆賞錢,發一回財。

杏月說的緣故她二人絲毫不知,但掂掂手裏的銀角子,就已笑的見牙不見眼,忙忙辭過。杏月看方向,這又是往薛家去了。

若說薛家也憋屈的很,先前住的梨香院讓出來給一幫小戲子們住下,他家又搬去更東北角上的院子了,這處院子雖房舍比梨香院多些,可遠不如梨香院精致,多年都未住人,雜樹草木叢生,靜幽幽的嚇人。

杏月和桃月幾個私下裏說起來,都不解的很,這薛家又不是沒銀子,聽說都中亦有老宅子的,何必寄人籬下的,憋屈成這樣。她們家有寡母長輩,還有男丁支撐門戶,跟自家姑娘孤身一個全然不同,若自家也有他們那個條件,早搬回林家宅院去了,又清凈又自在,好多著呢。

杏月回房,伏在朱嬤嬤耳邊小聲回稟了,朱嬤嬤抿抿嘴角,悄聲道:“閉緊門戶,不用管,你也再歇會。方才桃月服侍姑娘吃了一回湯藥,開的這藥裏有安眠的藥材,姑娘大抵還能睡一個多時辰呢。”

一直到辰時,黛玉才起身,用完早膳,方問:“迷迷糊糊的,外頭怎麽了?可是鑾駕已來了?”

朱嬤嬤笑道:“早多著呢,依著宮裏面的規矩,只怕酉時能出來就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