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6頁)

王玉花肯定不會白挨打,婆媳兩個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趙老漢和趙傳河好不容易才將兩個瘋女人拉開了。

趙老漢拿出家裏僅有的幾個白面饃饃,將小兒子一家打發走之後,看到哭哭啼啼的朱家英,厭煩的皺起眉頭,他吸了一袋旱煙之後,開始像以前那樣訓斥老伴了,“你也是的,一把年紀了還跟孩子一般見識!不就兩個雞蛋嗎,他們是咱們的兒子,兒媳,和孫女,是外人嗎?你這當長輩的真沒有一個樣子,你好好想想吧,等想明白了,老三家再過來的時候,她們年輕性子沖,一時拐不過彎來,你主動跟她說兩句軟和話!”

朱家英這次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瞥見桌子上放著一只鐵水勺,拿起來就往丈夫身上拍。

趙老漢被這一頓打得好幾天沒起來床。

大概是察覺到了家裏要變天了,王國花主動上門,做飯的時候幫著婆婆洗菜燒火,吃飯的時候笑嘻嘻的跟婆婆說話,把她從外面聽來的稀罕事兒竹筒倒豆子一般講出來。

朱家英以前最煩說東家長西家短,但現在她一邊喝粥,一邊聽得津津有味兒。

王玉花看到婆婆已經被她哄住了,話鋒一轉說道,“媽,你聽說了嗎,珍珍姐現在帶著四個孩子在公社住著呢!”

趙珍珍突然不在縣裏當大官兒了,而是被調到農場小學當校長,這事兒已經半年多了,朱家英當然知道了。不過,那會兒在縣上當官的時候,兩個孫女想去幫她看孩子,她不知好歹,沒領會到那是娘家人主動低頭呢,不但拒絕了,還挑唆的兩個孫女動不動就去支書家哭訴,好好的女孩兒,弄得跟兩個餓鬼似的,不但在家裏和兄弟搶東西吃,到了她這裏也是死吃一氣!

因此,小兒媳婦提到女兒,朱家英有些不高興,說道,“她高興在公社住,那是她的事兒,和咱們有什麽關系?”

王玉花心裏罵了一聲兒老蠢貨,面上卻是笑著說道,“真是沒想到,珍珍姐也就讀到小學吧,現在人家當了校長呢!”認真說起來,他丈夫趙傳河還是初中文化呢。

朱家英撇了撇嘴,她的女兒她知道,不但哄人的本事一流,要是她認準的事情,不管多難非能辦成不可。

可惜這一份本事從來沒用到她身上。

沒事兒的時候她總琢磨,覺得趙珍珍其實是個沒良心的閨女,也不想想她這個當媽的多不容易。誠然,她有些偏心,但在農村裏,別的地方她不知道,無論是趙家屯還是她娘家村上,誰家不是這樣的過日子?都是看重男孩,女孩子長大了終歸要嫁人,是別人家的人。

若是看重閨女不看重兒子,那不是瘋了嗎?再說了,不管怎麽樣,當父母的把她養大了,雖然按照她的算法,這些年已經把這一份養恩還完了,但算賬不是這麽算的!

朱家英覺得趙珍珍算錯賬了,的確這些年她拿回來一些錢,算是幫了家裏一些忙,還給兩個孫子找了工作,但這些真的能報答養恩嗎?還記得生下她的那一年,到處都在打仗,他們鄉下也很亂,日子比現在過得苦得多,因為沒有奶水,趙珍珍餓得哇哇哭,還不是她省下來自己的口糧,跟鄰居家同樣生了孩子的嫂子換一口奶水給她吃嗎?

光是這一份恩,她一輩子都還不完!

朱家英放下粥碗,不高興的說道,“那農場是關押犯人的,裏面的人一個個都是罪人!農場小學裏面的學生都是犯人的後代!在那裏面當校長有什麽奔頭?你以後少提啊,沒聽隊裏的大喇叭天天強調,要徹底割掉資產階級的尾巴!咱們可是清清白白的老農民,可不要跟勞改犯沾上一點關系!”

王玉花又罵了一聲蠢貨,生產隊裏的那些人就會說空話,這些話就是哄弄人的,說是要割掉資產階級的尾巴,村裏家家戶戶多養一只雞,院子裏種一棵絲瓜都不行,他們家老宅子的草莓也都被連根拔了,但別人不知道,王國花整日裏閑逛,她早就發現了,他們村書記家在村後頭有一處閑宅子,因為地點比較偏,周圍都沒有人家,裏面看著啥都沒有,實際上屋子裏偷偷養了十來只雞!

要不然村書記家的小孫子怎麽會吃得那麽胖呢!

村書記自以為這事兒做的隱蔽,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所以說,這世道什麽都是假的,唯有吃到嘴裏才是真的!

她沖婆婆笑了笑,說道,“媽!可能這些你都說的對,農場的確是關押犯人的地方,但是珍珍姐多聰明啊,她不是已經離婚劃清界線了嗎?而且再怎麽樣也是一個校長,是國家的大幹部!傳河上次去公社還遠遠的看到他們了呢,四個孩子一個個都穿的好,養得也特別壯實,就連珍珍姐也一點沒變,看著還是那麽年輕,可不像是受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