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阿婆的信(第2/4頁)

“算了,不說我了,反正無解,還好明年這個時候我就有購房資格了,到時候再說吧,只希望房價不要長得太快。”周容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塞進南檣手裏。“來,給你的。”她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溪周那邊回信了,不好意思隔了這麽久才帶給你。”

“謝謝。”南檣看著周容,感激得拍了拍她的手。

時間回到了幾個月前。

那天南檣去了容氏美術館,見到了被展出的《天長地久》,她在那兒遇到了余念祖,還在畫前留下了一滴眼淚。從美術館回家的路上,南檣收到了許久沒聯系的周容的消息。

周容在微信裏說,他們在南檣走後不久就找到了接替她的租客,如今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現在想把當初她多付的那一個月房租還給她。南檣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推辭,給出去的錢哪有收回來的道理,然而周容在微信裏態度堅決,於是她想了想,索性約了周容見面吃晚飯。

吃飯的時候,周容隨口提起南創集團曾經派人找她做南檣的背景調查。

南檣頓時臉色一沉。

“那個,我做的那個調查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呀?

周容看著南檣驟然變白的臉,開始惴惴不安,她害怕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而給室友帶來什麽不幸。

“沒有的事,那是入職的正常流程。”南檣有些勉強地牽動嘴角。

她安慰著眼前忐忑的小姑娘,腦海裏風雲變化,千思萬緒最終化作一股涓涓細流。

“不過,我倒是想請你幫一個忙。”她朝周容微微一笑。

根據當時手頭留存的牛芬芳日記來看,這是個性格孤僻的姑娘,沒什麽親人朋友。父親牛建國故去後,唯一能辨認牛芬芳身份的人只剩撫養她長大的龔阿婆。現如今余思危既然派人調查自己,以他是的作風想必還會派人去南崖村實地打探,而到時候如果余思危的人找到龔阿婆,套出牛芬芳的生平往事來和她對質,那這一仗她必輸無疑。

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堵住龔阿婆的口。

龔阿婆年事已高,唯一的兒子早年在外地打工身亡,如今她一個人獨居在漁村裏,沒有手機,有什麽事都是靠村裏人帶話。在這個電子信息高度發達的時代,城市居民習慣了微信短信各種智能化應用,早就遺忘了還有寫親筆信這樣費時費力的事,而對於老年人來說,書信才是他們前半生裏最習慣的溝通方式,所以牛芬芳偶爾會給龔阿婆寄信,簡單說下自己的近況。

南檣翻看著抽屜那些曾經的書信,很快想了一個辦法——寫信給龔阿婆。

信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告訴龔阿婆自己在金錢方面惹了些麻煩,暗示和高利貸相關,因此猜測以後會有人來打聽她,請阿婆無論如何不要開口說關於自己的事,否則可能會牽連自己。

親情懇求+金錢麻煩,想必龔阿婆一定會選擇守口如瓶,明哲保身。

草擬好書信內容,在牛芬芳日記裏找到對應的字,載依葫蘆畫瓢最終拼湊成一封書信——對於從小學習書法的她來說,臨摹簡直是小菜一碟。信寫好後,為確保萬無一失,她還專程去了當初租房小區附近的郵局投遞信件,因為回郵地址她留的是曾經租住的小區,必須要確保郵戳和回郵地址一致。

一切都進行得完美無缺,之後她拜托周容每隔一段時間都開郵箱盤點郵件,如果有來自溪周的信就轉交給她。這樣即使余思危的在聖心監視她,也萬萬不會想到自己早已暗部陳倉。

“我去上個廁所啊,你看信吧。”周容把信遞給南檣後站起身來,借故去了洗手間。

南檣看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周容長大了,已經成為了一個開始為他人著想的體貼姑娘。

待對方離去,南檣這才打開信封看起了裏面的內容。

回信的內容很簡單,龔阿婆說自己知道了,前段時間確實有人聯合村幹部來打聽她的事,但是都被她擋了回去了,讓她放心。

一切發展都如南檣所料,她邊看嘴邊露出微笑——人性總歸如此,最大的弱點是金錢,龔阿婆肯定是嚇怕了。

只是到了信的最末處,卻見畫風一轉,阿婆顫顫巍巍寫道:“我有七萬六千五百七十三元,都寄給你,不要告訴別人。”

南檣看到這裏,禁不住大吃一驚,她倒出信封裏所有的東西,裏面果然有個紅色存折。顫抖著拿起存折翻看,只見一張有著手寫密碼的紙條從存折裏飄了下來——阿婆說的,都是真的。

仔細看存折內容,除了賬戶管理費以外幾乎沒有支出,而除了初始金額以外,所有的存入金額都是三位數,這幾百幾百的數字點點滴滴匯持續很久,最終才變成最後一行數字:765739。可想而知,七萬元對於這位農村老太太來說是多大的一筆巨款。7萬的數目放在以前也就是南薔隨手買的一個包而已,無足輕重,但現在,這7萬仿佛一尊千斤巨石重重壓在南薔胸口上,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