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寬敞的病房內,入目是刺眼的白色,記憶一片空白,溫以然難受地嚶.嚀了一聲,才剛動了動手指,手腕處便猛地有疼痛感傳來。

她“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眉角往下壓了壓。

房間昏暗無光,有風從窗口透了進來,隱隱將窗簾吹開一角,露出外面一隅的風景,依稀可以辨別出房間的輪廓。

是醫院的病房。

病房???

床上的女人眉頭皺得深許,連帶著心底的困惑也深了幾許。

頭痛欲裂,唯一記著的一幕,是煙花之下寧遠燦爛的笑容,還有她對未來的期盼。

世事難料,前一刻她還在煙花下為未來歡呼,為給鵝子集.資絞盡腦汁,現在卻莫名其妙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口幹舌燥的,身邊還連個人影都不見。

房間寬敞,溫以然卻無端覺得逼仄,心口處壓抑的難受,像是剛經過一場慘絕人寰的慘案。

晦暗的房間內只能依稀看見身側有個透明的玻璃水杯,溫以然伸長了脖子,才剛一擡手,手腕處傳來的痛感更甚。

溫以然一個驚呼,不小心將水杯打落在地。

水珠濺了一地,順便將沙發上人的視線引了過來。

李銘才剛回復完沈嶼之的郵件,一擡眼就看見病床上驚慌失措的女人。

屏幕的右上角,還是剛剛沈嶼之發過來的消息。

沈嶼之:【知道了。】

簡單明了的三個字,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的不耐煩。

李銘輕嘆,他是沈嶼之的助理,平時溫以然和沈嶼之聯絡,也是通過他傳達的。

這次若不是家裏的阿姨去而復返,及時發現了浴缸裏邊的溫以然,恐怕她早就發生不幸。

饒是如此,沈嶼之還是半點也沒有過來醫院探望的心思,只讓李銘過來一趟。

甚至連聽到溫以然平安無事時,男人的眸子也沒有擡一下,顯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只神色淡漠將離婚協議書寄給了李銘,讓他代為轉交。

溫以然對沈嶼之的愛慕和迷戀眾人皆知,讓她主動簽字簡直是天方夜譚。

想到沈嶼之交待自己的任務,李銘無聲嘆了口氣,手上捏著的協議書如同千斤重一般,甚至連辭職的事都想好了。

見玻璃碎片落了一地,李銘忙收回思緒,他站起身,朝溫以然走了過去,俯身幫她重新倒了一杯熱水。

他輕聲道:“溫小姐。”

男人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到了溫以然,她面色有些許微愣,只當他是送自己來醫院的好心人,忙不叠道了聲謝:“謝,謝謝你。”

握著杯子喝了一大半,溫以然的嗓子終於好受了許多,一雙黑眸還是直溜溜地在四周打量,最後定格在李銘臉上。

女人支吾著開口道:“那個......是你送我過來醫院的嗎,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溫以然臉上的困惑顯而易見,李銘微合了合眸,見溫以然眸光還落在自己臉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心勸道。

“溫小姐,沈先生已經決定好的事,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您再這樣......”

接下去的話莫名有點難以啟齒,李銘眉頭攏了攏,改口道:“您再這樣下去,只會讓兩人的關系更加惡化。”

還在喝水的溫以然差點被水嗆住,她不過是想要知道自己為何出現在醫院,還有她爸媽知不知道這件事,回家會不會挨罵,結果莫名其妙卻出現了一個沈先生。

溫以然“啊”了一聲,狐疑道:“什麽......什麽惡化?”

李銘只當她不願接受現實,雙眉攏了攏,索性將剛才沈嶼之的原話說了出來。

“沈先生已經讓人擬好了離婚協議,如果你現在答應離婚的話,沈總在禦景逸品的公寓和西區的別墅都會歸你所有。”

“而且每年你還能得到一千萬的分手費。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沈總會以你們二人已經分居兩年起訴,到時你不僅一分錢也得不到,而且……”

李銘話音未落,就看見床上的女人已經睜大了雙眼,溫以然一掃剛才的落寞,她雙眸亮著光:“離,馬上離!”

嗚嗚嗚寧遠誠不欺她,上天果然聽到了她的祈禱!!!

鵝子,媽媽終於有錢養你了!!!媽媽馬上送你走花路!!!

李銘:“......???!!!”

這像是自殺未遂的人嗎???

......

......

房間死一般的沉寂,李銘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的女人,若不是溫以然出事後是他一直守在這裏,李銘幾乎要懷疑溫以然被人魂穿了。

他無聲咽了咽喉頭,沉吟良久終於回過神。

床上的女孩雙眼還泛著光亮,和往日的死氣沉沉迥然不同。

須臾,李銘終於移開目光,他轉身,默默地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拿了出來,遞到溫以然面前。

“這是律師擬好的協議,溫小姐如果沒有什麽意見,可以在這邊簽一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