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連續幾個小時的比賽,茗涵回到酒店已經是淩晨。

翻開工具書、鋪開演草紙,贏了兩場聯賽的她,此時還要跟沒有完成的押題卷繼續抗爭。

累,真的很累!

茗涵端起咖啡“噸噸噸”地灌了好幾口,勉強能撐住酸脹的眼皮,好在□□能保持大腦的清醒,寫題的思路並沒有因為身體的疲憊受到影響。

她的食指撥動著那沓政治卷子:還好,只要再寫兩張就能完成今天的安排。

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後,茗涵振奮精神,重新拿起筆繼續奮戰。

筆尖在紙上行雲流水,腦海裏想到的相關知識一字不差地落在試卷的空白處。

“嘶……”

茗涵擡手準備換行繼續寫,指關節倏地抽痛。

關節的疼痛順著神經蔓延到整只手,每根指頭都像是掉進了醋缸,又酸又脹,使不上丁點力氣。

從早上開始,她的右手就沒有休息過。

又是寫題、又是打聯賽,指頭的每一塊肌肉都運動過至少上萬次。

這雙手再經得起折騰,也不是沒有感覺的機器。

腦子:我還能繼續寫!

手:不,你不能。

茗涵看了看剩下的兩張卷子,空白的題框看得她頭疼:明天還要比賽,還有另外三張卷子要寫,如果今天不能寫完……

“鐺鐺。”

深夜,敲門聲比平常更加響亮。

光是聽那底氣十足的聲音,茗涵就能想象得出那道門後,他走起六親不認小步伐的模樣。

“怎麽樣?寫完了嗎?”剛開門,季淵冉就轉著鑰匙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

季淵冉的食指很靈活,每一次使力,鑰匙圈都能勻速地上下移動。最後握在手心裏,牢牢按住鑰匙的五指也不像自己的那樣發抖。

同樣是寫了一天的題,打了一晚上比賽,他的手怎麽就好好的?

茗涵白了他一眼,陰沉沉地吐出兩個字:“不吃。”

回到書桌前,茗涵勉強從書包裏掏出參考資料,對照著卷子的知識點翻開一頁,再一次顫巍巍地拿起筆。

休息一會還不如剛才,酸脹的感覺非但沒有緩解,關節甚至還有些痛。

食指和拇指艱難地攥著筆,在紙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收筆時,力氣沒用好,筆尖畫出了一道長長的尾巴。

雖然寫不了題,還是要把知道的答案在書上畫出來,等手好了,也能謄到卷子上。

季淵冉沉默地站在一邊,仿佛在旁觀一個帕金森患者努力復健的過程。

見茗涵艱難地畫了兩根線,這才忍不住問道:“手抽筋?要不去醫院看看?”

“不用。”茗涵看也不看他,眼神盯著書本片刻不移。

不過是疲勞過度而已,休息一晚上,明早泡泡熱水就能恢復。

以前做實驗的時候,少不了要端著試管、藥劑一整天,精準地調整著使用劑量,可要比拿著筆寫字累得多。

當時季淵冉都會給她準備一盆熱鹽水,裏面放有不少中藥,泡上半個小時左右就不會再疼了。

現在沒有中藥,泡泡熱水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不值得去醫院跑一趟浪費時間。

季淵冉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她旁邊,比起夜宵,看傷殘人士復健要有趣得多,“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揉?

怎麽這個字眼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這麽不懷好意呢?

茗涵嚴肅地看著他,並不打算給他碰自己手的機會:“不要。”

“好的。”

季淵冉點點頭,跟聽不懂話似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抽出手指間的水筆,有模有樣地用兩只手握住。

“你幹嘛?我說了不要。”茗涵有些氣惱,說話的音調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季淵冉權當做聽不見,死乞白賴地握著她的手,兩根拇指用力地在她的掌心揉捏。

手掌被按壓過的肌肉疼痛加倍,一會酸、一會疼,原本就沒力氣,被他這樣胡亂一按,疼得連手臂都跟著抽痛。

茗涵試圖把手抽回來,卻被他鉗得死死的,稍微用力掙紮,酸疼就會加重一分。

季淵冉:“別動,要是不這麽按摩,以後很容易得腱鞘炎。”

被他這麽一嚇,茗涵立刻停止了掙紮。老老實實地被他推開手心,安安靜靜地等他用指腹按壓關節,好像也不像剛按的時候那麽疼了。

茗涵知道他拳頭功夫好,能把人打得服服帖帖,只是沒想到,他的指頭功夫也能這麽到位。

季淵冉低頭看著茗涵的掌紋,每天握筆的時間太久,中指第一個關節已經磨出了一處繭子。現在,又被筆壓得有點紫紅。

她的手很小,比自己的手小了剛好一個關節那麽長,手指又細又長,軟綿綿地如同剛削好的嫩筍。

季淵冉:“小時候我喜歡玩遊戲,每次玩得手疼,我哥都會這麽給我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