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3/3頁)

許氏臉上的法令紋深深凹陷了下去,她冷聲道:“我不管是不是你,你不是有個好姘頭嗎,你趕緊去找他幫忙!要是你大哥回不來了,你也不用在家裏呆著了。”

哪怕是這半個月來她和嫂子不對付,許氏也從不敢說出這些話,小馮氏眼睛用力地瞪著她。

此時一聲驚雷在屋外炸開,天地間都是稀裏嘩啦的雨聲。

許氏心裏更是氣怒,她冷聲道:“你不用這樣,我不過是有一句說一句,你哥哥要是真出了事,不僅你,我和大郎二郎幾個都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過。你要是懂事一點,就趕緊想法子幫忙。”

許氏說完後就對她哼了一聲,穿了油衣離開了。

風卷著細雨吹進屋內,周圍一片冷冷清清。小馮氏突然羞憤至極,眼淚不斷得從眼眶裏冒出來,她用手捶了捶地面,從沒想過自己會落入這般田地。

許氏實在欺負人,她早就知道大哥出事,大嫂不會容她,卻沒想到她一刻都等不得。

她咬著牙權衡了一下形勢,叫在外頭一直裝聾做啞的丫鬟把她扶起來,寫了兩封信送出去,收信人分別是宋文朔和大駙馬。

馮氏正屋裏,侄女和兒子們離開後,便陷入尷尬的安靜中。

外頭突然下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土腥味兒,宋文朔想去關窗,就接到了門房送過來的一封信。

她看了一下署名便遞到妻子面前。馮氏一目十行看了下來,道:“看來她是火燒眉毛了。”

小馮氏信裏說,她要是不退讓一步放了馮遠道,馮遠道判刑公示之日,她就會跟著曝光宋文朔當年違禮之事。

馮氏看著宋文朔道:“你打算怎麽回復?”

宋文朔臉上的表情被一種冷誚的諷刺替換,他直接就把小馮氏的信放到燭火邊上,片刻後信紙便燃為灰燼。

而小馮氏送出的第二封信也是同樣的結果。

寧標陽一日兩回接到小馮氏的信件,已經十分不耐煩了。他呼出一口氣,對著下人道:“以後那邊再送信過來,你不用拿過來了。”

下人有些猶豫:“她一直拿著禎姑娘說事……”雖然下人也知道宋禎禎成親了,還是習慣用禎姑娘稱呼她。

寧標陽平靜道:“什麽禎姑娘,以後不準說這三個字。”

要是先前宋禎禎當真如那兩兄妹所願進京選秀,那他們父女倆還有相認的機會。可現在是絕對不可能了。

他這個爹,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保住她存在的秘密,可要是她娘一直以她相威脅,那就怪不得他不講情義了。

就是馮遠道,要是想用宋楨楨的存在來威脅他,他也不怕,他有一個閨女,他卻有兩個兒子。這句話,從馮遠道進了大獄時,他就找人傳進去了。

寧家最近的情況十分不妙,皇上太後不知為何突然對他冷淡下來,李家又因堂妹的事情,對寧家生出些意見,寧標陽隱約感覺到有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就在這當口,前錦衣衛指揮使吳其祖被皇上調到了其他職位上,須知錦衣衛指揮使歷來是世襲之職,他先前那麽多小辮子,宮裏都無人發現,就是吳指揮使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錦衣衛換了新長官,寧標陽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他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前頭那些年真是色令智昏。小馮氏在他耳邊一直吹枕頭風,說是嫡姐恨他們入骨,要是有機會進京城,一定會把這件事鬧騰開。

他信了她的話,卡住了宋文朔的升遷調任,還讓堂妹幫忙聯系馮氏族長,就是怕宋家女眷真的不管不顧把這件事掀開來。

可一整年下來,他只覺得自己先前真是腦子糊塗了。宋家夫妻並非沒有腦子。宋楨楨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隱患,對宋家來說,何嘗不是危險。

某種程度而言,寧標陽甚至還覺得自己跟宋家才是一邊的,他們都不願意這個秘密曝光。

大駙馬把信放在油燈上,一堆黑灰立刻出現在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