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4頁)

昨夜兩人鬧得太晚,封恒一早起來便沒有叫宋師竹起床。

下學之後,眾多學子從府學緩步而出。封恒總覺得李玉隱的目光一直若有似無地往他膝蓋瞧,便擡頭對他笑了笑。

李玉隱被捉包後,鎮定地收回目光,又道:“我娘定好了家裏辦宴的日子,正好在這個月二十。這是請帖。”

“娘子早便與我說過了。”封恒笑,宋師竹的形容是,他現在在瓊州府裏火得如火如荼,大家都想聽他講講他是如何接連拿了府學和衙門的獎賞,舅母要是把他請過去,不愁宴會當日沒人來。

李玉隱點了點頭,突然又道:“這一回家裏也請了徐家人,表妹在路上與徐家姑娘不太和睦,你讓她多留個心眼。”

李玉隱一路上雖然極少與宋師竹說話,但她對徐家姑娘表現出來的抗拒,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李玉然的案子判決快下來了,衙門給他定的罪名是幫助他人作惡行兇,我爹想請徐家幫他流放到一個好地方。”

李玉隱面無表情,語氣也十分平淡。這場文會背後雖然有李玉然的影子,可他當時不在現場,死鬼秀才吃的不知道是誰給的藥,主持文會的又是旁人。衙門便沒把主責算到他身上。

他說完後看封恒有些詫異,心裏就明白了,他爹許是沒臉,壓根就沒把李玉然的事告訴表妹和封恒。

也是,李玉然算計了封恒,他爹為了救庶子卻千方百計地鉆營,確實沒什麽好說的。

封恒點點頭,知道李玉隱這是在提醒他。

因為有李玉然這層關系,要是宋師竹在宴上跟人起了矛盾,舅舅也不能偏幫於她。

不得不說,在知道舅母還請了徐夫人和徐千意時,宋師竹是有些郁悶的。但是想著先前路上舅舅幾近掉淚的那番道歉,她心裏還是同情舅舅的,雖然李玉然不幹人事,但畢竟是舅舅的兒子。宋師竹也能理解舅舅的苦衷。

可是一想到徐千意,她還是不怎麽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就算封恒覺得徐千意對他不會有意思,但宋師竹直覺裏總覺得這個姑娘確實是想要登門入室的。

原因不明。

動機不明。

但她確實這麽認為。

因為心裏一直存著一股隱慮,宋師竹便把她的這股直覺跟封恒說了說。

宋師竹的表情跟先前生氣吃醋時不一樣,十分鄭重其事。

封恒……還能怎麽辦。

他無奈地想,要是不信妻子,他如今也不能四肢齊全地站在這裏。

要假定徐三姑娘對他有意思——封恒一說起這句話便覺得別扭,那肯定是他身上有打動她的價值。

貪他皮相好是不太可能的,那就是看上了他身後李家的關系。

封恒說到這裏,宋師竹也點了點頭:“李先生桃林滿天下,聽過他講課的學子不知凡幾,徐姑娘許是想要通過你算計老師?”

她一眼看了過去,封恒卻搖了搖頭。

李家男丁眾多,據他知道的,自家老師還有一個兒子兩個侄子未成親,徐千意要是讓李家幫什麽忙,跟李家人結親反而更妥當。

能讓一個姑娘以自身的名聲和貞潔做賭注的,不會是小事。徐千意肯定想要尋求更高更好的報酬。

把注意打到他身上,還要多出一步撬墻角的困難。

於是這個問題又回到原點了。

徐千意看上他什麽了?

兩人都想不明白,畢竟徐家的層次跟封家相差太多了,有些只流傳在相同階級裏的關系,沒有跨過那道坎,根本不會有人告訴他們。

就在封恒夫妻把思路都猜到天上去時,他們要的答案卻是在路上了。

魏琛沒想到自己一年裏會第二回到北地來。他這一回來時,便比上次風光多了,作為頒旨官員,官袍儀仗一應俱全。

想到出京前聽到自家表弟的消息,魏琛也不由覺得與有榮焉。可惜的是,想起這回旨意上的徐姑娘,魏琛就嘆息了。

身邊的小吏奉承道:“太子從來都沒在錦衣衛裏直接點人頒旨,魏大人真是得太子的心意。”

魏琛看他一眼,悠悠嘆氣。年後巡查邊境工事的同僚不知道帶回什麽消息,在病榻纏綿許久的皇上一聽完,便堅持要以和親安撫外部蠻子。

一番政治博弈後,這個任務便落到在京中失勢的徐妃表妹身上。

魏琛出京前,在錦衣衛內部也了解過這位徐三姑娘的經歷。想到她的遭遇,魏琛覺得,這姑娘的爹當時還真不如讓她在夫家守寡,起碼不會有這档子事。

他一向認為邊境太平不該由姑娘成全犧牲,但魏琛只是個無名小卒,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卻無法阻止事態發展。

更讓他覺得郁悶的是,他不知道哪裏招了太子的眼,太子居然指姓點名,把頒旨的事交給他來辦了。太子點了他,魏琛除了把事情辦好外,其他什麽都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