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更+第2更

宋師竹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一定是馮氏幹的。各種細節都能對上,這世上喜歡偷情刺激的人固然不少,但會選擇大眾場合做壞事的,除了傻子就是被算計。

因著馬車裏只有母女兩人,宋師竹就把自己的看法和李氏偷偷說了,李氏沉默了一下:“不過是有心算無心罷了。”

舊事重演,宋文朔當年也是如此倒黴。他那種倒黴真是黴到頭了。別的男人好歹是自個受不住誘惑,可宋文朔卻不是那樣的人。

應該說,整個宋氏,能做出一番成績的宋氏子弟在情事上都十分潔身自好。

妯娌比她晚一些進門,卻先一步生子。李氏當年是看著他們這兩人如何如膠似漆的。

宋文朔與妻子感情極好,馮氏一進門就懷了孩子,三年抱倆,一連生了三個兒子。當時誰不說這兩人是一對璧人。只是許是太好了,就被人盯上了。到現在宋文朔也說不清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氏也是前幾日才聽相公說了這些事。

宋文朔被人抓奸在床時,連那個庶姨妹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整個腦袋暈蒙蒙的,只記得馮氏震怒的俏臉,還有馮家人咄咄逼人的氣勢。

嶽丈剛認回來的閨女不斷啜泣,新來的小舅子一臉兇神惡煞要找他討公道。當時馮府眾人還披麻戴孝。

嶽家新喪,整個院裏一片縞素,無論此事誰是誰非,只要傳出去,他的仕途就毀於一旦了。

宋文朔騎虎難下,別無他法。後來才一個多月,馮小舅子就說庶姨妹有孕了,宋文朔也懷疑過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只是他不是童男子,身子感受如何他最清楚,他那一日確實有泄過的跡象。

小舅子漫天開價,稍有不滿就威脅他要到衙門上告,宋文朔只能憋屈地認倒黴。

李氏一直覺得,哪怕是當時發生的事換一個場合,宋文朔都不會如此被動。

她嘆了一聲,小叔子最對不起妻子的地方,就是為了怕官聲受損,讓馮氏認下那個孩子。後來就算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夫妻間的裂痕也難以彌補了。

在這上頭,李氏覺得婆婆也是受害者。宋老太太素來不愛說媳婦的是非,可十多年前剛去衡州府與二房同住那一陣,居然流露出對二兒媳重男輕女的不滿。老太太一輩子沒有閨女,對族裏的姑娘都十分不錯,當時見著兒媳這般輕慢小孫女,還寫信回來教訓他們夫妻要對一雙兒女一樣對待。

想到婆婆當年那些信,李氏越發覺得一切都是一筆糊塗賬。

見宋師竹還想繼續討論下去,她無奈道:“你這樣喜歡刨根究底的性子究竟像誰,幸得你二嬸這些年不在縣裏住,否則你還不得煩死她。”

這些事情畢竟是長輩的陰私事,李氏與閨女全說出來,是怕她不明真相幫著宋禎禎打抱不平會惹怒妯娌,可沒想過要和宋師竹時刻放在嘴上嘀咕。

宋師竹也知道李氏不會和她說下去了,她舉著三根手指發誓:“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說著,沒等李氏拒絕,她就噼裏啪啦說了出來,“二嬸既然有這種手段,為什麽一直把那些人留到現在啊?”

這真是她最好奇的地方了。以馮氏在這件事裏表現出來的氣性,她居然能忍了十幾年!

她二嬸都快忍成神龜了吧。

李氏倒沒覺得有多奇怪:“天高皇帝遠,馮家第二年就搬走了。”

當時馮家賣地賣莊子,都是賤價出賣,整個州府的人有許多人都得了便宜。李氏娘家也在州府,也是其中的受益者。當時還有許多人說馮太公瞎了眼睛,把祖輩傳下來的家業都毀掉了。

李氏:“他們去了京城,隔著千山萬水,你二嬸有多少手段都沒用。那人也不知走通了哪條門路,身上捐了一個九品官。他妹妹聽說一直自梳在家呢。”

現在想想,仇人一個個都過得這麽好,馮氏心裏會有多恨。宋文朔這些年向朝廷申請了許多回都不得調動進京,無論使了多少銀子都沒用,一家人在衡州府蹉跎了十幾年,傷越久,恨越深。可離得太遠,馮氏除了日夜蝕骨的仇恨,其他都無法施為。

不過這一回那個女人突然來豐華縣,也算是自投羅網了。

到底都是女人,李氏也能明白馮氏為何一直原諒不了。

不是不知道所有人都有無奈和苦衷,只是要是輕易原諒,這些年受的罪就跟白受了一樣。宋禎禎承載了她所有的仇恨,說無辜也無辜,說有罪,也是真的有罪。

從慶緣寺回到府裏的半個時辰車程,宋師竹與李氏母女都在默默梳理心中的情緒。宋師竹一想到今日這樁八卦,還是忍不住的興奮。

她就覺得二嬸今日一早出門時看著不聲不響的,還有心情跟她說笑,沒想到居然憋了一個這樣的大招。

雖然李氏讓她多看多想不要多問,但回到家後,看著馮氏今日一早乘坐的馬車已經停靠在外頭,她也眉目彎彎地跟著歡喜。馮氏今日許是真的太過高興,還親自下廚做了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