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車在荒野裏行進，為了節省汽油，顏言將車燈開得很暗，堪堪能照亮前方一點路。

好在星輝是免費的，她比照著天上星星和指南針，確定了自己方向後，已經開了近五個小時。

不知道時間，不知道天何時會亮，荒野裏一片寂靜，天地間仿佛只有顏言一個人。

不，還有她身體裏的小包子。

縱使是顏言，這樣長時間的開車也十分疲憊，她將車停在四周開闊的地帶，從後備箱裏翻出了一些食物。

就是一些十分幹燥，耐於儲藏的玉米餅，和一個軍用水壺。

顏言用異能將這些東西梳理過一遍，味道不怎麽好，但至少吃的放心。

自從回到這個世界後，顏言的異能似乎恢復到了她最巔峰的時候，多少給了她一點安慰。

這個世界可不似那個世界那樣溫柔安全，那些總是圍在身邊跳腳的人就算對顏言有再大的惡意，也只能用輿論攻擊，這對顏言來說，根本沒有必要在意。

而在這裏，惡意是實打實會要人命的東西。

顏言不想在這個世界再死一次，她還要找到回去的辦法。

吃了兩口玉米餅，顏言忽然落寞的笑了笑。

果然是由奢入儉難，明明當初在這種世界掙紮了十年，可再次回來，卻覺得無法忍受。

到處都是塵土和汙跡，襯得那個有自己愛人的世界是多麽的溫柔又美好。

稍稍填飽肚子，顏言休息了半小時，繼續出發。

夜裏有星星指路，路可比白天好走多了。

……

傅侑珩與狸花貓交換了有用的信息，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

這種無力感無比的熟悉，傅侑珩一直以來的鎮定在這無力感下，忽然有些維持不住。

他茫然又惶恐，又不能走路了，他該怎麽去把顏言接回來？

隨即他就發現，腦海裏好不容易記起的顏言的樣貌，竟然又在慢慢消失。

那種感覺，就像是眼睜睜看著雪地上的痕跡再次被大雪慢慢覆蓋，傅侑珩竭力回憶她的音容笑貌，卻無能為力。

狸花貓察覺到他的變化，急促道：“糟了……世界意識又被激發了，那個女人難道是懷了雙胞胎？！”

來不及了，狸花貓迅速跳上傅侑珩的肩頭，道：“我帶你的意識離開去找她，你現在趕緊留言，告訴你的家人！”

“唔……”傅侑珩頭疼欲裂，他正和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腦海裏爭奪顏言的存在。

聽到狸花貓的話，他艱難地從床頭櫃上拿出紙筆，寫下不必擔心之類的話。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狸花貓和他都倒了下去。

片刻後，狸花貓醒了過來，茫然道：“喵？”

這一次，小貓不是觀測者，而是一只普通的貓咪了。

只一瞬間的功夫，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消失了。

傅侑珩睜開眼，看見自己正在一片純白的空間裏，這個空間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阻力摩擦力，一切物理定理在這裏都是虛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下墜，還是保持懸浮姿勢。

手腕上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一觸，傅侑珩轉眼看去，是狸花貓用尾巴，將他的手腕圈了起來。

“這是哪裏？”

“這是一切星辰與時間的原點，是所有宇宙的中心，你們人類稱其為奇點。”狸花貓答道。

傅侑珩點點頭，發覺自己關於顏言的記憶已經悉數回歸，不由松了口氣。

他發現了，在這裏，所謂的“世界意識”似乎不起作用。

“是的，”狸花貓答道。

傅侑珩又發現了，狸花貓能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本來不知道的，但是這裏是奇點。”狸花貓解釋道。

傅侑珩不喜歡這種所有想法都被探知的感覺，所幸放空了大腦，問道：“顏言在哪。”

“等我找一找。”狸花貓擡起爪子在空間裏一劃。

一道門被打開，傅侑珩被狸花貓的尾巴牽著過去，朝門裏看了看，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狸花貓嘟囔道：“不是這裏……顏言曾經對你說過關於她的事情嗎？比如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什麽的。”

“……沒有。”傅侑珩語澀。

“沒關系，也許她是真的把你所在的地方當做她的家，才會這樣的。”狸花貓安慰道。

傅侑珩發覺這個自稱觀測者的狸花貓，竟然還很溫柔，是個有著豐富人類感情的狸花貓。

“那是。”狸花貓自得道，“我可是從直立人開始踏出第一步開始，就在觀察你們了。”

這時候，傅侑珩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顏言她有一種很神奇的能力，她稱之為異能。”

“唔，異能。”狸花貓重復了一遍。

接著，它把剛才打開的門劃掉，又劃開一道門。

探頭看了看，狸花貓喃喃道：“哦，不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