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呀呀呀——”

人和狗一起叫,夏藤箱子也不要了,沖回去要出來,跑到跟前,狗窩的門竟然被鎖上了,怪不得他剛剛說的是“進去”。

“開門開門開門!”她求救,他就閑閑站在三米之外,雲霧散開,月光灑下來,照亮他露出來的兩排牙。

他在笑。兩手插在口袋,完全沒出手幫忙的意思,笑的肩膀直顫。

不知道是不是大腦受了刺激,夏藤覺得她看到了他兩顆惡魔的獠牙,森白森白。

她手腳並用,兩手撐住旁邊的土墻,腿擡上去想翻出來。墻其實不高,但沒有墊腳的東西,她又嚇得魂飛魄散,胳膊使不上一點力氣,沒辦法撐住身體讓腿跨出去。

夏藤絕望了,身後的“汪汪汪汪”讓她失去理智,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雙腿和身體已經分離,正被狗叼在嘴裏。

“救救我救救我,我要被吃了……”

男生笑的直不起腰,在她絕望淒慘的求救聲裏,囂張的蹦出兩個字:

“活該。”

直到這家的主人被動靜折騰醒,屋內亮起燈,他這才稍微收斂了點,一把抓住她的前襟,拎雞仔一樣把毫無行動能力的她從墻內拎了出來。

……

夏藤的視線重新恢復光明,人已經被拉到水泥路上,他跑的飛快,在狗主人出來前拽著她溜之大吉。

夏夜的風很涼,吹起頭發絲,如數粘在她臉上,混著鼻涕,眼淚和土。

夏藤跪坐在地上,還沒回魂,眼淚跟關不住閘門的水龍頭似的。帽子丟了,眼鏡飛哪去了也不知道。

眼前一暗,他在她面前蹲下來。

夏藤扭過頭。

他往前湊,似乎要看清她長什麽樣子,她往旁邊躲,他再湊,她再躲。

他不耐煩了,一把扯掉她的口罩,看清楚後:

“醜。”

這是繼他一系列惡作劇之後,他的第一句話。

夏藤捂住臉,蹭了一手粘稠物。

他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掏了個東西出來,在手裏對折。

“你很吵,知不知道?”

第二句。

“以後見了我,要麽躲著走,要麽一句話都別說。”

第三句。

“再惹我,還把你關進去。”

夏藤緊緊閉著眼,打了個哆嗦。

“後面那個紅大門是你姥姥家。”他沖後方擡了擡下巴,“行李箱明天我給你弄出來。”

一句一句說完,他起身,把手裏折好的東西對著她擲出去,還自己配音:“嗖——”

嗖——

腦袋上傳來痛意,她被那玩意砸了一下,然後掉進她懷裏。

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了一個紙飛機。

用那張五十塊錢折的。

*

第二天,是陽光叫醒了夏藤。

她睜開眼,最先印入眼簾的是窗外一片新綠,葉片繁茂,層層疊疊交落著,光從縫隙灑下來,懶洋洋爬上她的臉。

她緩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多。等視線適應了光線,撐起身去開窗。

剛一開,風便湧進來。

沒有窗紗和護欄,她探出去半顆腦袋,呼吸著新鮮空氣,天很藍,雲朵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看起來蓬松而綿軟。放眼望去,皆是平平矮矮的房屋,屋頂上充滿了小縣城的生活氣息,架著太陽能熱水器,還有洗幹凈在風中輕飄的衣服。

昨夜空蕩蕩的水泥路上人多了起來,不時有自行車和電動車駛過,角落裏還能看見三兩只悠悠哉哉的野貓。

劉海兒被吹亂,夏藤縮回來關上窗,回身,已是一屋子夏天的味道。

她穿著人字拖下樓,沒看到人,倒是一眼看到了立在客廳正中央的行李箱。

關於昨夜的記憶全部湧上心頭,夏藤一早通暢的氣馬上堵在了半截,她面無表情的深吸一口氣,心裏反復默念一句話。

忘了那個神經病。

沈蘩是在這時候進來的,手裏還掂著一個盆,往下滴流著水。

她瞧見夏藤,“阿藤醒了?去吃飯吧,桌上給你留著呢。”

夏藤問:“您幹什麽去了?”

沈蘩擺擺手,不說,進裏屋放盆子,夏藤想到了什麽,跑出去一看,院子裏晾曬衣服的長線上搭著她昨晚換下來的幾件臟衣服,剛洗過,還能聞到洗衣粉的味道。

她站在院子裏沖裏邊喊:“不是說了今天我自己洗嗎?”

“就兩件,我隨手揉了。”沈蘩跟出來,坐在門口抵門用的小板凳上,手裏多了把蒲葵扇,笑眯眯的打量她。

“我們阿藤長大了,真漂亮,比你媽穿這裙子還好看。”

夏藤身上一件白色布裙,是陳非晚曾經的衣服。

她昨晚灰頭土臉的進門,渾身是土,臉上掛了花,整個人狼狽不堪,沈蘩問她怎麽回事,她只說沒看清路摔了一跤,見她滿臉疲態,沈蘩也沒多問,從衣櫃裏找出幹凈衣服放在床上,就給她放洗澡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