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外面天色越來越暗了,荊媛發了好幾條信息追問她何時回去。

舒余回復了時間,保證自己這邊真的毫無問題很快就會回家,她才放下心來。

床-上閉眼安睡的人皺著眉頭,卷翹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於眼角處留下一道陰影。

舒余給謝譚擦了擦汗,將編輯好的便簽內容發送給謝齊。

看到信息的謝齊很快上樓來,不太願意放人,“舒舒姐,你真的要走啊,哥還沒醒呢,要不你等他醒過來再走?”

“對了,你要是累了的話可以先去隔壁房間休息,我讓人準備飯菜和洗澡水,你好好睡一晚,有什麽事咱們明天再說?”

舒余搖頭,將手從謝譚手裏輕輕抽回來,“不用了,我待會兒就回去,要注意的事項我已經寫好發給你,你仔細看看,有需要的話可以做參考,至於留下來就不必了,本來今天上門就很突兀,我現在就告辭了。”

謝譚留不下人,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放人,雖然在舒余出門前他再度努力了許久,結果最終卻還是沒能讓她改變主意。

“舒舒姐真要回家,那就讓老黃送你,天晚了,這邊還不好叫車,讓你一個人回去的話我不放心,哥醒來知道了也會罵我,”謝齊愁眉苦臉的哀求道,“所以,就讓老黃送你回去好不好?”

舒余知道,再拒絕下去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只得點頭應允。

沒再被拒絕的謝齊高興許多,親自將舒余送上車,離開之前,舒余想起謝譚說的那個戒指,提醒謝齊注意他S市被退回的快遞。

以謝譚的性情,戒指必然價格不菲,如果丟了,她心裏不安穩。

謝齊表示自己肯定會向堂-哥轉達她的意思,隨後在深沉夜色中目視著汽車遠去。

回到房間後,謝齊坐在床邊,看著昏睡不醒的謝譚,輕聲嘆了口氣,“哥,我怎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真的像王老三那麽倒黴吧?”

“最好是不要,不然我肯定慘了。”

安靜的房間裏,有人喃喃出聲。

***

謝譚醒來時是半夜兩點,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撐著腦袋打瞌睡的謝齊,而原本最期望坐在那裏的人則毫無蹤影。

所以她和夢裏一樣,真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口有些渴,嗓子也很不舒服,但謝譚卻沒開口叫任何人,他躺在床-上,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的紋路,想起他上次生病時的情形。

那時候他因為胃炎住院,情況嚴重到一度胃出-血,說實話確實很疼,他雖然能忍,卻也十分不好受,舒余從頭到尾都擔心極了,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主治醫生和護士都笑著調侃她心疼男友,感嘆兩人感情好……

對於謝譚而言,有那樣的舒余在身邊,比止痛劑更管用,畢竟對他來說,心理層面上的感受遠比身體更重要。

雖然她一向待人溫柔,但能那麽緊張他,足以說明她心中他是很重要的,只可惜,她待他的好卻並非是他最想要的那種,論情愛始終是差了點兒。

謝譚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對她貪婪又苛求,且從來隱著藏著說不出口,但並不意味著他從不願意嘗試去表達自己的感情。

只是……

雖然她會笑著為他準備飯菜,會溫柔的替他擦拭頭發,會安撫他疲憊的精神,會精心照顧他養的花草,替他打理好力所能及的一切,但在真正和他親近時,她心底那些勉強與抗拒從來隱藏不了。

兩人之間的開始並不算太美好,那時候他早已經無法自拔,她卻還懵懵懂懂不知內情,如果不是他幾次三番的蓄意與主動,可能兩人即便在相鄰的大學,也沒有接觸的機會。

畢竟,一直以來她都很畏懼且逃避他。

那時候法學院的知名才子追她追得人盡皆知,謝譚眼見著她逐漸軟化,可能再被人死纏爛打一陣子就要冰融雪消,他再也坐不住了。

於是他又一次制造了偶遇,將慶功宴的地點選在了她們社團聚餐的地方,配合著她的時間主動在門口相遇,達成了同行的目的。

因為感情不順,即便那陣子事業成功也消弭不了他日漸嚴重的煩躁,他本來只是想和她見見面說上幾句話,但因為酒精的慫恿,他舉止失控了。

那天晚上,她真不該送他的,只可惜,世事有時就是這麽巧合,偏偏朋友那天臨時有事提早離開,給了他兩人獨處的機會。

他心裏覺得該放她走,但手和身體卻十分誠實的選擇了堵住她的去路,當一切到達臨界點時,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親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親她,緊張激動還有恐懼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因為太多太滿,所以腦子裏反而變得空白一片。

他記得他強硬的抱了她,阻止了她想說出口的一切話語,兩個人身上的酒精味道纏在一起,漸漸化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