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但動心能代表什麽?一個流氓見到街上漂亮的良家女子,動心了,想要調戲他。一個孩子看到了一只漂亮的貓崽兒,動心了,想要養它。動心在人的感情世界裏十分常見,淺顯而短暫,關鍵要看這份兒動心之後會轉化成什麽。

崔桃見過太多初時熾烈美好的感情,在經歷時間之後,轉變成了彼此消耗,終以背叛、互相詆毀、兩看相厭而收場。

這算稀奇麽?這算錯誤麽?並不算,這反而是正常狀況,因為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

至死不渝的真愛之所以一直被人歌頌,正是因為其難得,才顯得尤為可貴。這種感情卻不是你遇對了一個優秀的人,便會有了。雙方要經歷性格摩擦、三觀碰撞、生活習慣的融合以及面對外來感情誘惑等等情況的考驗,才算是了。這是一個需要時間去歷練和檢驗的漫長過程。

在男權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代,想求一份彼此忠貞的真情感,可以說十分渺茫。這個時代,大多男人即便心心念念掛著你,也不覺得在外宿柳眠花或睡妾是個錯誤,骨子裏的傳統認知並不那麽容易改變。

當然碰巧遇到了合適的有潛力的人選,崔桃也不會放棄嘗試,會試著培養一下看看。如果後續發展剛好符合要求,那麽雙方皆大歡喜。如果不是,那就只能算韓琦倒黴了,她會立刻抽身而出,成為韓琦心中求而不得的那個人。

……

兩日後,開封府仍沒有任何有關袁峰頭顱的消息。

“兇手可能把頭給埋了,或是扔河裏了。”這些天為了找人頭,王釗帶著軍巡鋪的人可沒少折騰。

“既然已經把屍體的其它部分扔到了城內,為何獨獨要那般處理人頭?”李才不解地問。

王釗馬上道:“這太好解釋了,兇手藏人頭的目的,肯定是為了不讓大家看到死者的容貌,以達到隱藏死者身份的目的。可他卻萬萬沒料到,我們因為見過刺青,便一眼就認出來了。”

崔桃搖了搖頭,不贊同王釗的說法。

如果兇手真的想隱藏死者的身份,又何必把肢解的屍塊敢隨意丟棄在城內引人注目?為何不幹脆將屍體和頭一起全部處置了?再有袁峰在榜下被捉婿的時候,兇手必然在場,否則他不會那麽快了解到袁峰撒謊的情況,隨後假扮歐陽修去萬侍郎府和秦侯爺府傳消息。

既然當時他就在場,他想必也看見了當時在撕扯的時候,袁峰左臂刺青露出來的情況。

其實即便他們認不出刺青,袁峰失蹤久了,與他同屋的歐陽修必然也會報案,同樣會描述到袁峰的刺青特點。

崔桃跟大家分析完之後,總結道:“屍塊曾被兇手清洗過,所以不存在兇手沒注意到袁峰身上刺青的情況。

兇手若有意隱藏死者身份,一不該隨意拋屍,無屍則無法確定袁峰的死亡;二不該在拋屍之時留下刺青,令死者身份容易辨識。”。

王釗等人想了想,都覺得崔桃說得有理。

“拋屍於市,張狂妄行,藐視官府。”

韓琦嘆兇手根本沒有把朝廷的律法和開封府放在眼裏。在天子腳下,皇城根兒地下,他肆意拋屍不說,居然還敢冒充另一名進士去兩名官貴的府上告狀,可謂是肆無忌憚,狂妄至極。

王釗等人接著點點頭,又贊同了韓琦的話。

“既然兇手如此猖狂,又無所謂死者身份是否被發現,那照道理說頭顱也該跟身體其它部分一樣,被拋在街上。可我們搜查了這麽久,怎麽都沒發現?”王釗搓著下巴疑惑著。

李才想了想,忽然瞪圓眼,好像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真相,“頭畢竟是圓的,會不會是滾到了什麽犄角旮旯,我們沒注意到?”

眾人:“……”

“人頭也不算小,若也被拋於街市,應當很容易被發現。既然至今還找不到,我更偏向認為兇手留下了頭顱。”崔桃道。

“為何?”王釗越發疑惑不解了,“兇手不是無意於隱藏死者的身份麽?那他留死者的頭顱做什麽?”

“那便想想,除了隱藏死者身份這個可能之外,殺人取頭還有何用處?”韓琦提示王釗道。

王釗蹙眉思考了片刻後,恍然大悟道:“交差!比如雇兇殺人,雇主想確定對方是否真的把人殺了,可能會令其提頭來證明。仇殺!為了祭奠,取仇人的首級來祭奠亡者。”

“不錯。”韓琦肯定了王釗的分析,隨即問崔桃更偏向認為是哪一種。

“兇手分屍手法熟練,拋屍行為狂妄,不像是第一次殺人。他了解袁峰沒有訂親的情況,在袁峰被榜下捉婿之後,就立刻偽裝身份去萬侍郎府和秦侯府告狀。可見兇手監視袁峰已久,蓄謀已久。他之所以選擇在放榜日之後殺害袁峰,怕不是巧合。不管是否涉及到雇兇,這其中必有報仇的成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