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杏花巷下竟然有一座墓?”王釗、李遠等人都驚訝不已。

但轉念想想, 這個說法確實很有道理,整個杏花巷的布局不利於活人, 每三年還會死兩對夫妻, 這不正像是在給死人祭祀?這情況剛好解釋了崔娘子之前所提出‘為什麽一定要在杏花巷’的問題, 顯然, 這便是兇手一定要在杏花巷行兇的理由。

李遠不禁在心裏暗暗佩服崔桃思慮問題的方式,總是能切入精準。回頭他得好生囑咐他兄弟李才, 既然能得幸拜崔娘子為師, 就好好跟人家學一學這破案的能耐, 指不定將來他還能有大出息。

“想來陶高承其父衣缽, 也會鎖匠的手藝。這但凡制鎖技藝精湛的, 必然也會開鎖。”回去的路上, 崔桃跟韓琦感慨道, “銀針刺耳這招,想來就是他開鎖技藝的‘活學活用’。”

如何開鎖?一般都是一或兩根針插入鎖眼進行撬動。鎖眼比之人的耳洞, 因形狀特殊,甚至更難些。所以對於陶高來說,銀針刺耳是一件非常容易做到的活計。

“皆解釋得通了。”韓琦應承道。

王釗、李遠等人聽到這些話才恍然大悟,任他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幹鎖匠的可以聯系到這樣的手法。

眾人折返回杏花巷後, 便一起商議該如何下井進墓。

“如今這天也亮了, 提著刀直接下去不就成了?大不了戴著頭盔或鐵盾,防著對方銀針偷襲就是。”王釗幹脆道。

“不可。”韓琦問崔桃,之所以讓大家謹慎不要下井, 是否在擔心機關的問題。

崔桃馬上點頭。

“機關?什麽機關?”王釗不解。

“蘇氏說過,陶酒章以前常給大戶人家做機關匣子,因此還成了巷子裏掙錢最多的人。墓是什麽,便相當於一個封閉的匣子。從時間上來看,陶酒章在未死之前就已經開始著手改建杏花巷。那上面改建的同時,下面想必就在建墓。既然他在死後都會有這麽復雜的祭祀儀式,那葬他的墓又豈會只是一個單純放棺材的地方而已?”

“崔娘子的意思是說,陶酒章在給自己建墓的時候加了機關?”王釗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太難以置信了,陶酒章一個小小的鎖匠,居然能搞出這麽多復雜的的事情來。

“事無絕對,但我們應當做萬全的準備,以免有不必要的傷亡。”崔桃道。

王釗:“若真有機關,那我可要記住一件事兒,以後得罪什麽人,都不能得罪鎖匠。”

這時負責去調查陶高情況的李才和張昌回來了,告知大家他們已經找到了陶高現在的住所。之所以會查得如此之快,跟陶高鮮明的外表也有關系。打聽他的時候,只要稍微形容一下,大家便會記得他。

井口那邊還是派人繼續守著。

崔桃和韓琦等人則直奔向陶高的住處。

宅子在城東,距離杏花巷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可以說幾乎橫跨了半個東京城。

這宅子並不算小,黑漆大門,前三後二的房屋布局,有幾分氣派。院墻不足五尺高,裏面有一圈綠油油的高草,葉片大而圓,邊緣有鋸齒狀,已經長得快比墻高了。

王釗率先下馬,帶人包圍整座宅子之後,便要推門入內,馬上被崔桃攔住了。

崔桃指了指宅子院墻周圍的那些草,問王釗:“可知那是什麽?”

“什麽?”王釗不解崔桃何意,但他猜得到崔桃不會無緣無故阻止他行動,所以整個人警惕起來。

韓琦順勢看過去,發現崔桃所指的這些草的莖葉上都有刺毛,他眼色當即一沉。

“此為咬人草,也叫蜇人草,莖上有刺毛,葉上也有蜇毛。便如其名,會蜇人的,一旦碰上它的莖葉,就跟被許多毒蜂蟄了一般疼,毒性很大。”崔桃解釋道。

王釗連連向崔桃道謝,感謝她的提醒,隨即就傳令下去,令大家都注意這種毒草。

“既然墻邊都設置了這種防禦,門這裏若硬闖,許也未必為安全。”崔桃道明了她剛才之所以阻攔的緣故。

韓琦招王釗到跟前來,對他囑咐了兩句。

王釗隨即去辦,不一會兒,他帶著一隊人馬抵達,推來了一個類似沖車的撞門裝置,個頭自然沒有打仗那種沖車大,但這一個用來撞這種普通的院門剛剛好。

決定撞門的時候,大家都躲在遠處躲避。

而負責推車的兩名衙役,就躲在這小型沖車的後頭,出於安全起見,前方又擋了盾牌。

倆人猛地推動沖車,朝黑漆門上撞了去。

轟咚一聲,門當即就被撞開了。

緊接著,聽‘嗖嗖’幾聲響,有四五個箭矢從屋內射了出來,其中兩個打在的沖車之上,隨即掉落在地,另兩個直飛到路那邊的柳樹上,隨後也落在地。

崔桃撿起地上的箭矢,發現是純木頭的,並沒有鐵做得箭頭。但這個木頭箭頭削得比較尖銳,如果飛射出來的力量和速度的足夠的話,照樣傷人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