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姜阜境界高,實力在同等境界的人之中算是一般,但那一手蔔算和鐵口直斷的本事卻是一流。

不少人都想拜他為師,他卻說自己只有這一個徒弟,即便對方那麽多年都沒有飛升,反而是去了地府,但他就把池西這個徒弟掛在嘴邊,動不動就說天賦好,實力強。

說了這麽多年了,誰也沒真的見過他徒弟。

很多人都以為姜阜口中的徒弟是他拒絕收徒的借口。

沒想到他掛在口中的徒弟真的飛升了?!就當著他們的面!

池西先走一步,也不問他們關於姜阜的行蹤,她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那群人的驚呼聲,諸如“天才”、“大新聞”、“勁爆”一類的詞隱約傳入她的耳中,以姜阜在這塊地界的名聲,不出兩天,各大勢力都能知道姜阜的弟子飛升了。

不過她就是故意的。

目的也是為了讓那群人把這個消息傳揚開去。

她往前走了一段路,上界地面廣闊,人口沒有那麽多,這一段路走下來,也沒見幾個人,她索性停下來,掏出幾枚銅錢。

銅錢在靈力的作用下,在她手掌心打轉。

她的思緒卻已經發散開去。

這幾天她專心煉制法器,卻也趁機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給捋了一遍,從秦淼淼拿到吊墜,誤以為自己是話本子裏的人物,覺得自己未蔔先知,想要除掉她歸元派的繼承人。

這是其一,歸元派差點因此斷了傳承。

再是許肇,許肇生前被誘發了心魔,認為她處事不公,想要讓她和謝敬還陽,倘若真的成功,他們師徒三人就屬於非法還陽,這件事情又跟湯崇有關,他一出事,一定會調查到許肇和歸元派的身上,到時候他們師徒三人,誰都討不到好。

這是其二,歸元派還是會被上屆注意到,甚至落下懲罰。

思想來去,池西本來是認為對方想要對付姜阜。

但後來,轉念一想,如果僅僅是為了對付姜阜,那許肇這一枚棋子就已經夠用,為什麽一定要斷絕歸元派的傳承?

池西反而覺得,對方的布局中,姜阜也是其中一環,她、許肇、謝敬出事,姜阜一個老頭,哪裏能頂得住壓力,恐怕早就愁禿了頭。

隱藏在暗處的人兜了一個這麽大的圈子,擺明了就是針對歸元派。

如果不是為了因為歸元派有什麽東西,那麽就是圖謀歸元派本身。

池西收回思緒,掌心的銅錢同時躺平,替她指名了姜阜所在的方向。

池西看了眼手裏的銅錢,立即往銅錢指示的方向走——卦象顯示,姜阜正在友人處做客,只有一個大概方向,約莫是受到了宗門的湖山打針影響,不能隨便算出更詳細的方位。

不過有一個大概方向也夠了。

一個護山大陣,還能夠有自我遮掩位置的作用,山門必定不小。

她順著卦象指示的方向,貼了一張神行符,速度飛快,這周圍的靈氣實在是充裕,又不用遮掩避開什麽東西,比起在陽間的時候,這張神行符的效果連翻幾倍。

這一路上,只有她留下的殘影。

————

“落子不悔,放回去。”

“姜阜,你又輸了。”

爽朗的男聲大笑出聲,他對面坐著水藍色道袍的男子,五官柔和卻不顯得過於陰柔,與歸元派供奉室內供奉的石像如出一轍,卻比石像長得更加端正。

姜阜沒好氣地甩了甩袖子,桌子上的那一局棋已經消失,黑白棋子各自落回兩邊的簍子裏。

他苦著一張臉,“關意遠,你棋藝太好了,我不想跟你玩。”

剛才笑出聲的男子與姜阜氣質完全不同,比起姜阜的柔和,他繃著一張臉的時候,不苟言笑,這會兒在姜阜面前,卻是難得開懷,即便如此,眼角也透著一股銳氣。

他扯開嘴角,“承讓承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這棋藝還是那麽臭。”

姜阜:“……”

外頭的那些人都說關道長不苟言笑,對人十分嚴肅,怎麽在他前面,就是個嘴毒的男子?!

他忍不住說道,“你與我徒弟的嘴,有的一拼。”

關意遠與姜阜做好友是在兩人得道飛升之前,也見過姜阜收的徒弟,當時,那小姑娘滿臉意氣,無論是在年輕一輩還是年長一輩中,都已經是頂尖的高手了。

他當然印象深刻。

甚至曾經沒少說過羨慕姜阜收了這麽一個弟子。

沒想到後來,小姑娘不願意飛升,反而去了地府,一呆就是千年。

關意遠也習慣姜阜把池西掛在嘴邊,一天叨念個好幾遍,要是哪天沒有聽到,他甚至會覺得姜阜是被誰給奪舍了。

關意遠笑了笑,“她還是呆在地府不肯上來?”

提起這個,姜阜嘆了口氣,“誰知道這個逆徒都在想什麽,有時候我真覺得是自己欠了她的,都長這麽大了,我還得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