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姐

意識朦朧之間,齊灝感覺有人在給他擦臉,他驟然睜開眼睛,一張人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央,他的心跳頓時慢了一拍,怔愣在了當場。

周圍的光線很暗,只有蠟燭跳動的火光,借著昏暗的燭光,卻也足以看清眼前人的臉龐。

那是一張齊灝不知道怎麽去形容描述的臉龐,漂亮得令人失神,他的五官張揚熱烈,就……像是燃燒的烈火一樣,給人一種驚心奪魄的美。

對方此時蹲在齊灝的身旁,身材高挑,穿著一身簡單寬松的灰色長褲和白T恤,黑色的長發被隨意撩到了耳後,見齊灝醒來之後,他沖著齊灝輕輕一笑。

齊灝心頭一顫,耳根上熱了起來,被饑餓占據的大腦混混沌沌的,就像是生了銹一樣,好半天才回過神。

對方長得太好看了。

齊灝偏了偏視線,回避對方的笑容,他凝視著不遠處點著的一根白蠟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向玉學姐?”

從見到對方的那一刻起,齊灝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仿佛曾經在那裏見過對方似的,他極力在腦海裏搜尋,卻仍舊沒有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對方。

後來,一個戴口罩的模糊輪廓跳進了他的腦海中,同樣高挑的身材,垂直柔順的長發……齊灝試探性的問了出口。

阿玉眼神溫柔地看著眼前的青年,在聽見“玉”字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亮,開心的點了點頭。

齊灝看出了對方眼底的喜悅,他也跟著笑了,“真是學姐啊。”

“你也是被他們抓進來的吧?”

“剛才多謝你照顧我。”齊灝微微低了低頭,有些不太好意思,除了親人外,他極少與異性近距離接觸,而眼前的人總是對著他笑,讓他頗為不適應。

向玉學姐真人比照片長得漂亮多了,怪不得能當上幾屆校花,齊灝努力回憶林良韞之前給他看的那樣照片,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照片上人的樣貌,當然,主要也是怪他當時沒有仔細看。

學姐應該屬於不上鏡的那種,真人比照片更加驚艷。

阿玉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齊灝自動將他的點頭理解為“也是被抓進來的”,搖頭理解成“不用謝”。

“哎哎,齊灝,你看那邊,那是研二的學姐,正好比我們大了三歲,叫向玉,聽說長得可漂亮了。”

“她好像是苗族人,還是她們那屆的校花,大二那年晚會穿了苗族服飾跳獨舞,把全場都驚呆了,我朋友發了張當時的照片給我,是真的漂亮,你看看。”

“學姐好看是好看,可惜幾個月前出了一場事故,說不出話了……”

……

想起對方是個啞巴,齊灝對眼前人多了些憐惜,後續也沒有追問對方為什麽不開口說話。

齊灝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全身的骨頭就仿佛要散架了一樣,沒有一處地方不疼,如同有人拿著鐵錐不停在錘他的骨頭,鉆心刺骨的疼痛在全身蔓延。

他踉蹌的走了幾步,才勉強壓下去了這股劇痛。

腳底下站的地方是個巨大的長方形深坑,四周的土石墻足足有二十幾將近三十米高,約莫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也許還要更大一點,他和學姐兩個人在空蕩蕩的坑底,就像是魚缸裏的兩只螞蟻。

他們頭頂是曲折蜿蜒的各種滑道,像是煙囪,也像是盤旋在頭頂的黑蛇一樣,站在坑底仰頭看時,就好像無數的黑蛇張著巨口,對準了他們所在的深坑。

所有從滑道上滾落下來的東西,都會匯聚在這個坑底。

這些滑道齊灝數了數,起碼有二十個以上,可令他感到詭異不安的是——坑底太幹凈了。

除了他和學姐,還有同時掉落下來的黑包外,整個坑底空空空蕩蕩,一眼望去盡是塵土灰石碎磚,齊灝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

這麽多年來?就沒有什麽別的東西掉下來嗎?

“這個地方也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

齊灝走到黑色的登山包前,一手按在拉鏈上,另一手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這群盜墓賊帶的東西全,包裏的工具有折疊鏟,匕首、斧子、蠟燭、打火機、手電筒、鍋子、炸-藥、繩子、筆記本、碳、鹽、白酒等,另外還有不少吃的,壓縮餅幹、巧克力、礦泉水、肉幹、香腸以及幾包泡面。

齊灝嘴裏咬著手電筒,還發現了一套幹凈的衣服、黑手套和薄毛毯。

他低頭看自己領口上幹枯的血漬,衣服上的血液已經幹透了,血痕凝結成塊,以至於摸起來硬邦邦的,由於沒有找到鏡子,齊灝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麽形象。

但他猜也能猜得到,他現在能直接去演恐怖片。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倒也無所謂,但是學姐一個女孩子在旁邊,自己總不能穿這樣一身來嚇她,齊灝往嘴裏塞了一個巧克力球,拿起那套幹凈的衣服,轉過身時正好對上阿玉的眼睛,對方似乎總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