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假死

裴蓁搖搖頭:“我知道你心許的是其他人。”

步長悠頓了下, 道:“我們兩個早在你來信之前就鬧掰了。”

“啊?”裴蓁直起身子,忘了傷心, “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怎麽會掰了?”

矮桌上放著一碟椒鹽瓜子和一碟菱角糕,步長悠捏了一塊糕,邊掰邊道:“說來話長, 以後慢慢跟你說。”把掰下來的那點菱角糕吃了, 只不過太甜,就端了茶抿了一口,道, “我現在有別的事要你幫忙,我想見見偃月夫人, 你看有機會嗎?”

裴蓁更加迷惑不解了:“你去見她做什麽?”

步長悠道:“想問她件事。”

裴蓁道:“什麽事?”

步長悠道:“想問她覺不覺得我跟太子長得像?”

裴蓁笑了:“你問她做什麽,問我就成了, 仔細看有點像,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步長悠搖搖頭:“你說了不算,她說了才算。”

裴蓁又笑:“流言剛出來時, 父親還沒被免職,她還拿眼看我,知道我跟公主熟,還暗地裏跟我打聽,問我流言真不真,我哪裏知道真假。她說她見過你, 沒覺得你跟王上像,也沒覺得你跟太子像,不大可能吧?”

步長悠剝瓜子的手頓住了:“你是說她當時不知道我跟太子是親兄妹?”

裴蓁搖搖頭:“我感覺不大像知道。怎麽,她應該知道嗎?”

步長悠徹底放下心來。看來母親出意外之前,偃月夫人的確不知道她和太子是兄妹。母親的死,的確與鄢春君無關。不過母親的死雖與鄢春君無關,可鄢春君欺她騙她的賬可沒過去。

吃過晚膳後,步長悠問裴蓁借雪青色的衣裳。

裴蓁比她豐腴,穿上多少有些肥大,不過用腰帶緊一緊,倒也還行。

步長悠曾在音書台翻到過祁夫人的一幅畫像,那是鄢王給她畫的,她穿的就是雪青色的衣裳。

都說她像自己的母親,中尉又把鄢王說成天上有地上無的情深義重之人,那想必鄢王看到她,應該能想起她母親。

以前是不稀罕他的疼惜和憐憫,現在覺得自己還是需要的。

次日白天,她給自己母親畫了一副畫,畫自己記憶中的母親。

豐腴,白皙,美麗。

步長悠準備走的時候,將它送給鄢王。

鄢王和自己母親時隔十六年未見,她得喚起他的深情才行。

次日傍晚,鄢王到青葉殿用晚膳。

幾個人行了禮,他叫起,見穿雪青色衣裳的步長悠,不免多看了幾眼。

用晚膳時也讓步長悠跟著一桌用膳。

膳桌上,他終於還是把話說出來了。說步長悠很像祁夫人,不僅長相,有很多神態都像。

裴蓁在旁邊幫腔,說可不是,公主由夫人一手撫養大,不像還不正常呢。

他就嘆息,說時間過得真快。

讓人撤了晚膳後,他果真開始追憶起了當年,說他在沈國為質的經歷。

幾乎是話不間斷,主要說的就是裴蓁的爹,步長悠的娘,還有他。

步長悠覺得鄢王一定甚少跟人說起這些,所以今天像打開了話匣一樣。

加之裴蓁是個會捧場的,總能引出更多,他越說越多。

步長悠垂首坐在一旁,做一個乖巧聆聽的女兒,也時不時的會問幾句。

後來,裴蓁覺得夜深了,提醒他明日還有早朝,他這才去歇息。

次日下午離開王宮前,步長悠去給鄢王請安,順便把自己畫的那幅畫送給他。

他看了許久,說她有心了,然後命人把前一段衛國進貢的沉香念珠送與她。

步長悠捧著念珠退行出去,但退了沒幾步,又回來了。

鄢王見狀,問她還有何事。

步長悠沒吭聲,而是左右撇了一下殿內侍候的內侍。

鄢王擺手將左右屏退,叫她直接說。

步長悠跪下去,道:“父王,長悠有個問題在心裏藏了許久,之前也曾問過母親,可母親從未正面回答。如今有機會面見父王,想請父王解答,但這個問題或許會冒犯父王,還請父王赦兒無罪。”

鄢王將手中的章奏擱下,道:“赦你無罪,說。”

步長悠作沮喪道:“上一年長悠在離宮西麋峰的觀景樓旁遇見了二哥哥,他說宮中曾有流言,長悠不是父王的女兒,而是祁王之女。如今見了長悠,覺得長悠與太子眉眼相似,神似同胞兄妹,又覺流言靠不住。長悠見二哥哥說得真切,不疑有他……可母親離世後……長悠又開始懷疑起來……長悠想問父王,長悠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兒?”

鄢王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說你跟太子神似同胞兄妹?”

步長悠點頭:“母親未跟長悠說過此事,後來知道也是在送母親回鄉安葬後,聽到坊間的傳言,才忽然理解了二哥哥話中深意。只是倘若太子與長悠真乃同胞兄妹,那長悠與他長相相似很正常,可這樣一來,就沒辦法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兒。長悠抓心撓肺,惶恐不安,請父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