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噩夢

步長悠道:“你聽錯了, 我沒那麽說。”

相城有點被傷到,公主從外頭回來後, 態度大變, 他一度覺得可以談婚論嫁了,可猛不丁的忽然發現是他瞎高興,其實一點進展都沒有。

他啞聲道:“就當我聽錯了。”

公主從未把他當過自己人, 他早知道這個, 可是不甘心,哪怕一點點,他得對她有點不同吧, 他小聲道:“公主,咱們生個孩子吧。”

公主生了他的孩子, 永遠是孩他娘,怎麽斷都斷不幹凈的糾纏, 他要跟她糾糾纏纏一輩子。

步長悠被他弄得有些沒聽清, 問什麽。

可說完之後,他就有點後悔,嚇到公主怎麽辦。

他沮喪的換了話題:“臣的生辰馬上就到了。”

步長悠這下聽清了, 她嗯了一聲,聲音同樣是啞的:“我知道。”

他壓著聲兒問:“公主知道什麽?”

步長悠摟緊他:“要.....要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相城想,公主真是會撇清關系,不過既然她要禮尚往來,那就讓她來好了,總比只有他往她不來強。

他繼續逼問:“公主想怎麽跟臣禮尚往來?”

步長悠又沒聽清。

這時候不該說話, 可他老愛在這時候說話,這就弄得步長悠經常聽不清他說什麽。

其實不僅她聽不清,他事後也常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只是那時那刻,他和她是一體的,沒有芥蒂的,他可以放肆一點,畢竟公主這一刻的快樂是真實,是他給的,他要仗著這點快樂肆無忌憚一下。

他太好了,好到她都不知道怎麽辦了。她不高興,他就來哄,可他不高興了,就委屈巴巴的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他沒必要委屈求全,可他就是這麽委屈求全,步長悠有時會想,他的界限到底在哪裏,他到底受了什麽樣的委屈,才會真的生氣,再也不理她了。

她又問了一遍,他重新說了一遍,她聽清了,就道:“隨你。”

他什麽都有,人又聰明,可她一無所有,她不知道能給什麽,所以隨他,只要他想要的,只要她有,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給他。說是報答也好,說是感謝也好,總之隨他。

他沉到她耳邊,低聲道:“這是公主說的。”

她點點頭,正要承認,是她說的,他親了上來。

關於這樣的事,好像怎麽做都不嫌多,有點食髓知味,越來越上癮的感覺。怪不得人說溫柔鄉,英雄冢,她覺得反過來也成立。她要是君王,指不定就是不早朝的昏君。

吃過晚膳後,步長悠還是讓他走了,他現在不是閑人,不像之前,怎麽樣都可以。

走的時候,他讓她送他,青檀想陪著都不行。

洋槐街一溜槐樹,步長悠之所以把宅子選在這,多少也跟這些槐樹有關,因為她在是槐樹環繞的音書台長大的,看到槐樹會覺得親切。

槐花的季節才剛過去,可街裏還殘留了一點槐花的清甜,似乎是哪犄角旮旯裏的槐花還沒落盡的緣故。

洋槐街說是街,其實更像條巷子,街裏都是住宅,只在兩頭的街口有一兩家做生意的,所以一到晚上,特安靜。

她的宅子門口有棵槐樹,年歲不如音書台的大,頂多二十幾年,步長悠將他送到門口的槐樹下,門上的兩盞燈籠映出昏黃的光。

步長悠送人的經歷不多,送他也是第一次,她不知道這時候該囑咐些什麽,就道:“夜已經深了,叫和生趕車慢些。”

他輕聲嗯了一下,墻根下的草叢裏有蟲啾啾鳴不停,遠處誰家的黃狗在吠,這樣市井生活。他道:“這兩天我就不過來了,夏至那天再來。”

和生的馬車從東門出來,紫蘇陪他將馬車趕到夾道的路口,相城聽到聲音,知道的確要走了。他有些不舍,可還是要走,他一把將她拎過來,胡亂親了一通,她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就放開她,轉身走了。

青檀回來見她站在槐樹下望,沒催促她回去,而是一直等到馬車走了很遠,聽不到聲音了,方才輕聲勸道:“公主,夜裏濕氣重,咱們回去吧。”

步長悠回到書房,繼續畫夏至圖,可總是分心,總覺得書房裏都是他的味道,想到他們在窗下纏綿,心神一陣一陣的蕩漾。

步長悠覺得這人壞透了,什麽地方不選,偏偏選在書房,他是故意的吧,想叫她時時刻刻念著他。她越不想,就越想得厲害,最後畫不下去了,就叫青檀往爐子多添些香,把房間熏得濃濃的,這樣就能掩蓋掉他的味道了。

夏日薰花果香,青檀一再往爐子裏投香,後來房間的香氣濃得發起膩來,步長悠更待不下去了,只好讓她們把書案和椅子擡到正房去。

步長悠一直畫到次日清晨才算完事。青檀是院子裏第一個醒來的,過來發現步長悠一宿沒睡,有點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