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心(第2/2頁)

步長悠從裏頭出來,問什麽事,青檀把侄兒賠禮道歉的事說了一下,步長悠點點頭,說知道了,讓她去把從宮裏帶出來的一翁露水啟出來泡茶,青檀應了聲諾,就去後頭了。

步長悠回到西間,見他沒停下來的意思,也不知該不該攔。攔吧,自己說過請他來搭把手的話,不攔吧,他要是一直畫下去可還得了?想了想,道:“剛才外頭來了三個人,應是你的同伴,他們下山去了,你不跟著一塊去?”

結果案子後頭的人充耳不聞,沒任何回應。步長悠覺得無趣,在裏頭走了兩圈,就出去了。

青檀和紫蘇正在後頭挖埋那甕露水,問她怎麽出來了,步長悠沒說話。紫蘇問,還在填色?步長悠點了點頭。

紫蘇笑:“他可真有癮,畫在哪不能畫,非跑到公主這裏來?”

青檀也笑:“公主說想要一個幫手,現在好了,幫手來了,讓他畫,這樣公主就能歇歇了。”

茶泡好後,步長悠讓青檀送一盞去西間,並讓她出來時,把棋盤捎出來。

青檀端著棋盤出來後,一臉的訝異,問紫蘇怎麽不是公子淵而是那個畫師?

紫蘇更訝異,問哪個畫師?

青檀說,就是送十二分景圖的那個。

紫蘇當時不在場,對這事沒印象,兩人都看向了步長悠。

步長悠從棋罐裏摸出一粒白子,摩挲著,斟酌著,漫不經心道:“我可從來沒說他是公子淵。”

青檀一向多聰明的人,這會兒也一頭的霧水:“可送信來的分明是……”

步長悠點點頭:“在林子遇到的,他在那賞景,正好撞見。”

“八成是跟剛才門外那三位一塊來的吧。” 青檀恍然大悟。

而紫蘇詫異的是別的事:“他為何無緣無故咬公主?”

紫蘇這次說到正點上,青檀也納悶,她先被誤導了,一直以為是恒淵咬的。恒淵咬公主,她能想通,但畫師咬公主,她不太能理解。難道公主與畫師有什麽愛恨情仇?不能啊。自入音書台以來,她跟公主算寸步不離,她沒見過公主跟畫師私下交往。還是說他們之前有什麽交往?更不可能,雖說畫署的畫師常在內廷走動,可一般是傳詔才能來,而祁夫人和公主一直待在桐葉宮,兩人根本沒機會接觸。

步長悠將棋子落下:“他到桐葉宮給太後繪像,在湖邊撞見過一次。”

青檀和紫蘇聽她語聲,似乎不太想說這事,便自覺的閉了嘴,不再追問。

青檀的棋藝不太行,步長悠跟她下,純粹是打發時間,生不出棋逢對手的樂趣。一局完了,就沒興致了,她站起來回西裏間。

案頭擱著青檀送進來的茶,她捏起蓋子,茶也未動。

步長悠端起來,到檻窗下的圈椅裏坐著喝。

抿一口看一陣,抿一口,再看一陣。

後來他停下筆,直起身子。

作畫是個耗費體力的活,他勾得時間太久,肩背些發硬,於是伸展著活動了一下,這才坐在椅子裏,將手肘支在案上托著下頜,發現她的裝扮已經變了,臉上還長出了許多麻子,他笑:“公主看什麽?”

步長悠聽他發話,將茶碗放在手邊的幾上,言簡意賅道:“看你。”

他的嘴角牽起來,問:“看臣做什麽?”

步長悠繼續言簡意賅:“看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似乎非常訝異這個答案,也似乎非常滿意這個答案,人從椅子裏站起來,走到她跟前,用手托起她的下頜,迫使她仰起臉。

這樣一來,她的背就抵在了椅靠上,他低眼對上她向上的目光,問:“公主看出臣想做什麽了嗎?”

步長悠誠懇道:“我不太擅長猜測人心,不如你告訴我。”

他另外的那只手撫上她的半邊臉頰,手指無限纏綿,聲口也纏綿:“公主不知道,臣有多羨慕恒淵,他的名字自此跟公主徹底連在一塊了,說不定史官撰史,都會留下這一筆。”頓了頓,“臣也想要這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