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陰謀(第2/3頁)

她點點頭:“我還是挺怕的。”

他問:“怕什麽?”

步長悠道:“你把裴炎說得那麽好,我覺得他不錯,怕被退親,弄得自己下不來台。”

他又笑了:“我的用意可不是這個,再說了,他現在有佳人在懷,一點也沒把公主放心上,公主何必苛刻自己呢?”

她好像被說服了,點頭稱是:“這樣說也沒什麽錯。”頓了頓,“你說你叫什麽來著?”

他眼中有笑意:“恒淵,恒常的恒,深淵的淵。”

“恒淵。”她的手落在他臉頰上,“真是個好名字。”

她湊過去,像個學生一樣認真而虔誠。這學生雖沒經驗,可勝在聰穎,一點就透,他才剛剛教了一次,她就開竅了,攪七纏八一陣子,還無辜的問:“是這樣嗎?”

他氣息沉重的說不是,推搡著將人壓倒在美人靠上,嘴唇移到耳垂,一路往下,但手才碰到腰帶,就聽到遠處有人在一聲一聲的喊公主。

步長悠止住他的手,道:“我的侍女來了,我得走了。”

聲音一路過來,越來越近,他笑罵道:“小蹄子可真會挑時候。”說著扶著她坐起來。

步長悠的衣衫稍微有些亂,可他的還妥帖著,她在整理衣衫時,他借機道:“祖父和太後多年未見,有許多體己話要說,父親回了城中驛館,祖父留下,我陪著,歇在重華堂的偏殿。”

青檀已到亭子不遠處,暮色有些濃,她不敢走得太近,只道:“公主,是你麽?”

步長悠走下台嘰,走到青檀跟前,道:“走吧。”

兩人走出去很久,青檀確定後面沒人跟上來,輕聲問:“公主掉的玉佩找到了?”

步長悠嗯了一聲。

青檀欲言又止,步長悠怕她憋得慌,就問:“你什麽時候到的?”

青檀抿緊嘴唇,好一會兒才道:“公主要聽實話還是虛話?”

步長悠笑了一下,當然是實話。

青檀小心翼翼道:“公主的玉佩掉時,奴看到了,但奴當時沒在意,以為是眼花。回來找時,奴跟公主分開後才想到這茬,所以就過來了。”

步長悠卻搖頭:“我說得不是這個。”

青檀默了一下,又開口:“恒家遠在雲中,到琮安不過是為太後賀壽,就算事發,也有太後和王後庇護。雲中和琮安隔著千山萬水的,他回去之後,琮安的閑言碎語對他沒什麽影響。公主不一樣,公主生在琮安,養在琮安,夫家也在琮安,身上又有婚約,倘若生出了閑話,是很要命的。”

夜風撫上臉頰,七月末的一絲涼意,像能沁到心裏去,步長悠迎風揚起下巴,讓風過臉頰:“青檀,我雖是公主,可一直在桐葉宮,好幾年都見不到外頭來一個人,見識很少,你之前一直在琮安宮,應當比我見多識廣,我問你,倘若真的被發現了,會是什麽後果?”

青檀低頭想了一會兒:“首先公主的名聲就全毀了;其次裴家會不會退婚?倘若不退,估計心裏也會不舒服。若退,王上準了,再給公主指一家,但肯定不會比裴家好;要麽就讓公主去佛寺清修,也就這兩條路。”

步長悠步子一滯,問:“去佛寺清修?”

青檀道:“奴也是聽說,宮中的女主們若是犯了錯,大錯不可饒恕,或被處死,或被關押囚禁,若是可大可小,可嚴懲也可不嚴懲的事,要麽打入冷宮,要麽送佛寺去清修。”頓了頓,“公主不是後妃,又跟著夫人冷了十多年,沒辦法再冷了,想必會送到佛寺。”

步長悠點點頭:“也挺好。”

那也挺好?青檀想,公主真是住冷宮住傻了,竟覺得去佛寺好。那地方有什麽好的,整日吃齋念佛,沒一點意思,還不如音書台呢。但青檀從她的回答中揣摩到了一些不可言明的事情,她試探道:“公主是不想嫁到裴家?”

步長悠沒說話。

青檀更加確定了,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奴在公主身邊這麽多天,公主同裴美人說話也沒避諱奴,奴多少聽了一些,雖說裴大人有妾室,可哪個王孫公子沒有幾房姬妾?且男人都是這樣,天仙似的人物擱在手裏,左不過三、五個月就倦了。裴大人再專情也是男人,公主又生的這麽美,到了他的屋檐下,跟他朝夕相對,奴不信他不動心。三年兩載的生了孩子,公主是妻,又有孩子,裴大人愛不愛的也就沒所謂的。”頓了頓,“宮裏的各位夫人們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莫說宮裏,宮外也一樣,大同小異罷了。”

她們走在園中的甬道上,暮色越來越濃,快要看不清腳下的路了,但能聞到各色草木清香。步長悠停下來,紫紅色的花,隱約像是紫薇,她折了旁斜逸出的一小枝,回身將它插在青檀的發間,道:“你看,你一眼都望到底了,我何苦還要去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