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聽到

隨瓦片同來的,還有兩名宋啟海請來的郊區小工。其實,按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素質,爬上房頂換瓦那也是剛剛的,只是外人不知道啊,世人看到的是他老態龍鐘的模樣。

現在人質樸,也不存在什麽偷工減料的形為,兩人過來幹活,老爺子說了下自己的要求,就直接放手了。

兩張床一把椅子,在傅慧偷偷摸摸的幫助下,修理、打磨好也到了晌午。

這邊有灶沒鍋,小工是說好的多給錢票不管飯。老爺子帶著孫女,背著個空的軍用水壺,溜達著又去了國營飯店。

飯店中午有熟豬蹄,不要肉票,2毛一斤,一只也就一斤左右,老爺子要了2個。另外,8分錢2兩糧票一碗的素面,老爺子給自己和孫女又分別點了一碗。

胖廚師做的鹵豬蹄入口軟爛無渣,肥而不膩、膠綿而不沾牙,老爺子帶孫女去後廚洗了手,回來祖孫倆便一人抱了一個啃,看著那吃相,引得店裏的眾人直流口水,櫃台上大盆裏的豬蹄,你一個我一個的,片刻就少了大半。

傅慧急得伸手一拽老爺子的袖子,叫道;“爺爺,快,快沒了。”

老爺子愣了下,“傅慧,你不夠吃嗎?”一碗面一個豬蹄已是一個成年人的飯量了。

“不給爸爸媽媽帶嗎?”他們在外面吃,可家裏已經好幾天沒見肉了。

老爺子一笑,拿濕帕子擦了手,數了4毛錢給孫女,“去吧,跟姐姐說打包。”

老爺子說的姐姐,正是上次帶傅慧去廁所,非要幫她脫褲子的那位服務員。說實話,見到她,傅慧挺憷的。

“怎麽了?”老爺子疑惑地看著,瞬間又紋絲不動的孫女。

傅慧搖了搖頭,拽過老爺子手裏的帕子擦了擦手,拿過錢,跳下椅子“噠噠”地跑了過去,“姐姐,2個打包。”

“傅慧,”服務員探頭看了眼櫃台下的小不點,“就剩一只了,還要嗎?”

傅慧愣了,這麽快就剩一只了,忙抽了2毛錢遞了上去。

服務員收了錢,利落地夾起豬蹄放在油紙上,飛快地包好綁上麻繩,“給。”東西放在傅慧手裏,對方還不忘捏了捏她的臉蛋。

“謝謝姐姐!”揉了揉臉,傅慧忙轉身跑回了座位。

吃完飯,老爺子把軍用水壺給傅慧,傅慧抱著找胖廚師打了壺熱水。

然後,祖孫倆相攜著去了百貨商店。

“福寶,你的床你想漆成什麽顏色?”他們這趟主要是買油漆。

拼接的床木頭太雜,紋理又深淺不一,光用桐油不行,遮不住駁雜的痕跡,必須用油漆過一遍。

“綠色的、藍色的都行。”

“冬天了,這兩種顏色會不會顯得太冷。”

“那爺爺,您覺得什麽顏色好?”

這個老爺子一時也說不出哪一個更討喜些,“要不爺爺多買幾樣,咱們回去調調看。”

於是祖孫倆挑撿了一番,買了深藍、綠色、黃色和紅色。

宋啟海夫婦的那張床,和椅子一起漆成了大紅。傅慧的小床,祖孫倆先給上了層深藍,然後嘗試性地給塗了些紅的、黃的花兒,用綠色畫了葉片。

這邊油漆上好,換瓦的工人結帳剛走,宋啟海找人買的白灰便被送來了。

買的是熟石灰,老爺子拿了桶用水調配。

傅慧一個房間丟了一個清潔術,幫著除去墻上地上的浮灰和潮氣。

梯子的高度達不到墻上面的山頭,老爺子便交給了傅慧。

傅慧一手幫老爺子扶著梯子,一手用巫力裹著羊毛排筆,與老爺子配合著自上而下地將屋子粉刷了兩遍。

宋啟海下班過來,他們剛將正房的三間刷好。三人收拾了工具,將晾好的床搬進屋裏,關窗鎖門,回了村。

“媽媽,”一到家,傅慧跳下自行車,拎著豬蹄跑進了廚房,“您看,我和爺爺,給您和爸爸帶的豬蹄。”

“福寶吃了嗎?”蔣蘭接過,打開油紙包,將豬蹄用刀拆開擺盤,打開鍋蓋放在了篦子上。

傅慧自覺地坐在灶前燒起了鍋,“吃了。中午和爺爺一起在國營飯店吃的,我吃了……”

傅慧興致勃勃地講著,今天她和爺爺都吃了什麽,做了什麽。蔣蘭聽著附和著……

院內,老爺子下了車,舒展了下筋骨,打了水開始給院裏的幾壟菜澆水,宋啟海停好車,過來幫忙。

晚上的飯菜,除了帶回來的一只豬蹄,在傅慧看來比當初庵堂的夥食還清淡,紅薯粥,玉米窩窩,配了碟酸黃瓜,一盤土豆絲。

傅慧咽下口中的窩窩頭,拒絕了蔣蘭夾來的豬蹄,問老爺子,“爺爺,我能叫頭野豬回來殺嗎?”在山裏他們曾殺過一頭野豬,只是當時吃肉的不只他們一家三口,還有白瑾和他的手下們。

老爺子看向宋啟海,“搬家要暖房嗎?”他們家這個月的肉票,認親宴時用完了。如果要辦暖房,要麽由福寶出力叫了頭野豬來,要麽就去黑市高價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