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奚嘉總會無意間撩人於無形。

失憶前她不是這樣,也不知從哪兒學的。

她錄給他的那句話,像毒藥,無色無味,卻能瞬間要人命。

很快,莫予深的心臟某處,歸於平靜。

奚嘉把手機給他。

“錄音好好存著,弄丟可就沒了,不錄第二遍。”她‘善意’提醒。

莫予深接過手機,背面還有她掌心的余熱。那份錄音,他做了備注。

奚嘉這會兒心情愉悅,眼裏有星。

她讓服務員把盤子收了,開始記筆記,今晚的事,每一個細節,她都詳細記錄。

特別是那兩段錄音,一字不差。

“我去拿外套。”莫予深起身。

風衣還在包間裏。

奚嘉擡頭,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她放下手裏的筆,“老公,你過來。”

靠這麽近,有什麽話不能說,非得讓他過去?

轉念一想,之前有錯在先,還差點讓她掉眼淚,莫予深就縱容了她,擡步走到她跟前,手撐在她背後的沙發,俯身。

奚嘉單手環住他的脖子,“這裏,這裏,這裏,”指指他的眼,唇,還有心臟,“都是你老婆的。”

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溫熱的氣息纏繞。

莫予深望著她眼底,就跟山上的那片湖水一樣,清澈透亮,沒有一絲雜質。

要不是在山裏酒店那一幕,知道她心裏有人,他差點就以為,她此時是愛他的。

奚嘉松開他,“去吧,兩分鐘時間,過時不候。”

莫予深去了包間。

姜沁已經喝了兩杯溫水,還沒平靜下來。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麽大委屈。

門開了。

程惟墨站起來,擔心道,“沒事吧?”

莫予深去衣櫃拿了風衣,“沒什麽。”又問了句:“你們還不回?”

莫予深風輕雲淡,就像剛才的事沒發生過,看的程惟墨更是心裏沒底,以為莫予深真生氣了。

“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說。”程惟墨把責任攬了過去。

姜沁擡眼皮,恨其不爭:“跟你有什麽關系?要不是你為了讓我勸某些人不要輕易離婚,你也不會到處說別人的隱私。”

程惟墨今天上午跟姜沁提起莫予深還是堅持要離婚這事,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多嘴別人的婚姻。

姜沁是女人,什麽話都能說。

就這麽離了,說不定哪天莫予深會後悔。既然當初願意結婚,奚嘉對莫予深來說,總有不一樣的地方。

哪怕當初是陌生人,沒什麽感情,奚嘉跟別的女人也是不同。不然莫予深那個人,不可能跟家裏妥協婚姻大事。

至於莫予深以為奚嘉心裏愛著別人,也許,奚嘉真有心上人,更大一種可能,就是個誤會。

現在奚嘉這樣,誰都沒法把這個誤會消除。

得等一個時機。

但這個消除誤會的時機什麽時候能來,會不會來,誰都不能保證。

程惟墨就讓姜沁想法子勸勸,能不離就別離。

誰知姜沁毛病犯了,直接跟奚嘉剛了起來。不過腦子的話,一個勁兒的往外倒。

莫予深看向程惟墨,“奚嘉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沒事了。”

程惟墨點點頭。

懸著的心,放下。

莫予深拿上風衣朝門口走。

“等一下!”

莫予深駐足,轉頭。

姜沁眼睛微眯,“莫予深,你還是個男人嗎?竟然把我微信拉黑,給你個機會,跟我解釋清楚,還要道歉!”

莫予深看了眼手表,“奚嘉只給了我兩分鐘時間,來不及。”

姜沁:“……”

包間的門關上。

程惟墨恍惚了下,他確定自己沒看錯。

剛才莫予深看手表時,他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吃飯時還沒有呢。

他想到一種可能,莫予深平時也戴著婚戒,不過每次見他時,就悄悄拿了下來。

莫予深之前跟他說過,要跟奚嘉離婚,因為奚嘉心裏有人。莫予深還說過,沒那閑工夫跟奚嘉試著相處。

口口聲聲說要離婚,說老婆心裏愛著別人,這轉臉就戴著戒指,那可不是犯賤麽。

男人那點諱莫如深的面子,讓莫予深的戒指在不同人跟前是有‘隱身’功能的。剛才奚嘉生氣了,莫予深大概又悄悄把戒指戴回去。

姜沁揉著心臟,緩了好一會兒,“莫予深現在怎麽這麽賤了!”

程惟墨回神,沒接話。

這頓飯吃的不歡而散。

程惟墨本想緩和莫予深和姜沁的關系,結果弄得更僵。

他示意姜沁,“走吧,送你回去。”

姜沁心尖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程惟墨給她倒了杯溫水。

姜沁喝了半杯,心裏還是發涼。

程惟墨:“莫予深不會生你氣。”

他擡步去了衣櫃那邊拿衣服。

姜沁才不怕莫予深生不生氣。

她郁悶。始終都沒想明白,莫予深怎麽成了這麽沒原則,又拖泥帶水、優柔寡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