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七十三(第2/2頁)

孟婉便讓身後幾個護衛奪人,轉過身來,對寧陽冷道:“胡言?在場的人都看著的,此地為大遼境界,我乃紀世子夫人,寧陽公主憑何不放人,我紀王府豈是你隨意欺壓的,你遠道而來,我大遼敬你是客,可你存心謀害王府世子,居心何在!”

寧陽被她句句懟得啞聲,眼見紀世子被王府護衛搶去,她冷道:“聽著,你若將他帶走,他身體裏的蠱毒,會讓他此生都痛苦萬分。”

孟婉將楚修扶住,他身形高大,孟婉那小身板卻牢牢擁住他,她冷言:“你對他做了什麽。”

寧陽輕笑,“若同我在一起,便不會受這般痛楚。”

話音剛落。

孟婉的纖腰忽然被楚修牢牢攬住,以為他轉醒,她忙側首看向他的容顏,眉頭緊鎖,仍是昏迷中。

孟婉癟了下唇,朝寧陽怒道:“那也是我的相公,你休想將他搶走。”

說罷,孟婉令護衛將楚修扶上王府馬車,隨後不再看寧陽一眼。

寧陽眸色深凝,手捏成拳,她倒要看看撐得了幾時,早晚哭著來找她。

王府馬車上,楚修躺在車內,已是冷汗侵身,面色痛苦,深閉雙目,低聲輕嘶。

孟婉上了車,淚水就憋不住了,撲簌往下掉,慌張的小手不知所措,哽咽道:“楚修…你哪裏疼…婉婉給你揉揉……”

只見楚修將身體蜷縮起來,手按胸口,痛苦萬分。

孟婉忙將楚修擁住,哭得稀裏嘩啦,不知道楚修是怎麽了,她好害怕。

忽然一雙大手緊緊攬住她的腰,楚修氣息低弱,低啞道:“…今日世子夫人很厲害…沒有…沒有將我送與他人…”

一字一頓的,猶如從喉嚨中擠出來似的。

一直以來,都是他要強求她,從未明確的知曉婉婉內心深處的想法。

若是她將自己交給寧陽,那他也認了,畢竟婉婉曾恨他入骨。

孟婉聽言,是哭得更兇了,靠在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上,哭咽道:“相公…你別嚇婉婉呀…若好起來,婉婉都聽相公的話……”

楚修輕聲喘息著,扯出一絲笑,靠在她耳邊,“那婉婉還愛我嗎。”

孟婉小手將他擁得緊緊的,眼淚都把睫毛濕漉漉的,道:“很愛你…只愛你…”

每次都自欺欺人,騙了所有人,騙不了自己。

這個蠢貨,她若不愛又怎會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楚修就是想聽她親口說,他全身無力地趴在她身子上,冷汗都透了孟婉的衣裳。

蝕心蠱,雲南苗疆蠱術,他自然知曉此蠱。

前世的陸竹年過半百,已為雲南一代神醫,卻死於門生衛啟手中。

楚修死前給自己下的寒毒,便是衛啟所制。

那衛啟身內便有蝕心蠱,且為陸竹死前所下,每月皆受蝕心之苦,卻道:蝕心蠱有解,不過是他不願解去此蠱。

所以在十年前,他才明確知曉陸竹姑娘身在雲南,他與紀王妃便是如此尋到陸竹,將她帶回大遼。

轉眼便迎來五歲的孟婉從蘇州來到臨城。

不然以他的執念,一早便去蘇州尋孟婉了,何須等她來到臨城。

一陣痛楚襲來,待楚修咬牙耐下去後,又虛弱道:“…那去把陸醫師請來…或許她能幫我。”

聽罷,孟婉倉惶地對車外護衛道:“去…去把陸醫師請來紀王府!”

楚修低聲道:“…就算解不了蠱,撐過今日,明日我便不痛。”

孟婉見楚修意識淺薄,痛苦難耐,小手按在他胸膛輕揉,輕聲道:“相公不痛,婉婉給你揉揉。”

楚修沉默著,剜心般撕裂著的痛陣陣傳來,但有婉婉在,好像也不過如此了。

“婉婉…唱首曲子…給相公聽……”

孟婉此刻哭成了淚人,難過得緊,泣道:“我…我唱不出來…”

楚修也無力再言語,勾唇低笑。

孟婉身子一下一下的抽動,還是啜泣著唱起歌來,帶著哭腔,可憐兮兮。

待馬車趕到王府,便立馬扶去雲野居,紀王憂心忡忡地詢問護衛,這是如何一回事。

紀王妃見了自家兒子這副模樣,為娘的如何不心疼,眼淚是抹了又抹。

前腳剛將楚修放床榻上,後腳府前便迎來了陸醫師,她神情嚴肅,一路跟著管家到了雲野居。

入了門,也顧不得禮儀了,直道:“紀世子怎會中蠱術呢。”

陸竹看著楚修神色蒼白,不再有二話,伸手便將他衣袍解開,只見左胸口上,赫然一道鮮紅的紅圓痕跡。

陸竹頓默下來,道:“此為蝕心蠱,還好,蠱毒剛入體內,易除。”

簡潔一句話,讓孟婉頓時放下心,緊抿著唇,淚水未幹,看向楚修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