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伶牙俐齒

帝辛聲音沉沉， “她的身份， 我早就知道， 看到她的原形， 我並不覺得害怕。在寡人心中，她只是一個陪伴寡人幾年的知心人。”

室內，妲己聽紂王這般說， 倒是抿唇笑了笑。

相信聽到紂王這些話的喜媚，心裏也該好受不少才是。

畢竟，她的一腔情意， 也算是得到了回應。

妲己從室內走出來， 看到雲中子，喚了一聲師兄。

雲中子打量了妲己幾眼，發現她修為穩固紮實，並不比自己修為低多少。而且，周身氣息隱約像是出自萬花谷， 便問道：“師妹是出自萬花谷？”

“正是。”

說起來，萬花谷和碧遊宮其實差不多，收弟子並不看重跟腳。

但是碧遊宮和玉虛宮就像是天生就有仇怨一般， 兩邊雖說也是師兄弟相稱，可是挖苦的時候，也是真的挖苦， 不曾有絲毫的手軟。

但碧遊宮和玉虛宮又同時跟萬花谷的關系十分不錯， 覺得萬花谷有一直超然世外的感覺。

雲中子問道：“師妹怎麽在此？”

他狐疑的看了妲己和喜媚一眼， 而在妲己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妖。

那小妖倒是一身的靈氣， 周身的氣息很純凈，並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味道。可是，萬花谷的門人，跟這些妖精處在一塊兒，這件事本身就讓他奇怪不已了。

接著知道妲己身份，其父母都是狐族。父親玄幽還曾是妖皇帝俊手下大將，對於這事兒倒是不覺得奇怪了。

雲中子問道：“你身邊這小妖，周身靈韻，你庇護一二我能理解，只是這雉雞精……”

妲己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城中的那些傳言，你可有去證實過？還是本就帶著偏見去聽這些話，所以就覺得這些都是真的？”

雲中子不曾去證實，也確實如妲己所說，他就是下意識帶著偏見，覺得雉雞精就是這種妖。

但是，她身上氣息不純，吃過人，用邪法修煉過，這也是事實。

所以雲中子也不覺得，自己的偏見有什麽不對。

妲己一眼就瞧出雲中子心中所想，說道：“你有教導過她嗎？她自出生起便在山林之中，沒有人教導過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也沒有人教過她，如何修煉才是正確的。對於她來說，得開靈智，便已經是僥幸。你說她吃人修煉，可是對於她而言，人類本就是食譜上的一種。”

只是天道要人族大興，所以妖吃人，就成了錯，成了該受天罰的事情。吃人的妖，便是該被誅殺的邪道。

對於雲中子這一類修道者而言，他們不在乎諸如雉雞精這一類的妖精是如何生存的，他們從來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同理心，只行事不符合他們心中的道，那便是該斬。

妲己行走人間這些日子，越發覺得這是不對的。

她聽父親說過洪荒初起時的樣子，那個時候整個洪荒大陸充滿了危險，弱小的生靈只能找個地方貓著，瑟瑟發抖。

可是，人人心中有道，只堅信自己的道就好。

沒有所謂的哪個種族高一等，做事只憑心意，只要因果能償還的起，那就無所謂。

她心裏對於那樣的洪荒，其實是向往的。

雲中子想要反駁妲己，覺得妲己是妖族，所以才會向著妖族說話。可是，腦子裏閃過的種種理由，似乎又全都站不住腳。

“不是這樣的。”

“你覺得你行事正義，站在人族的立場，確實如此。可你執行你以為的正義便是，雉雞精又何曾為孽了？”

人族天生道體，可真是占便宜啊。

因為那些山野動物不曾開啟靈智，所以就活該成為人族的盤中餐。狐族的子孫，就活該成為他們的圍脖狐裘大衣……

這樣的天道，不對。

她沒有說妖族以人族血肉修行是對的，可是理由不對。修行之法是邪法，這是不對的。人族大興是趨勢，可人族怎麽就高高在上了呢？

天道之下，萬物平等才是。

妲己想了很多，但最終也只瞧了雲中子一眼。她將自己的佩劍祭出，劍氣四溢。

妲己的佩劍，是經過幽蘿煉制的。而幽蘿煉器的水平，洪荒之中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論修為，只談法寶，妲己的佩劍已經壓過了斬妖劍。

一直都覺得喘不過來氣，下一刻幾乎就要死去的雉雞精，總算得到了喘息之機。

玉罄趁著眾人愣神的功夫，一下子竄到了雉雞精的身邊，度了一些精純妖力給她。

“喜媚姐姐，你可覺得好些了？”

喜媚緩了片刻，這才將將化出人形。而後才沖著妲己她們搖搖頭，聲音虛弱的說道：“我沒事。”

但她自己也明白，這一次，如果沒有妲己和玉罄，她只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她朝著帝辛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情意。雖是帝辛帶著人過來的，而且也沒有護住她，可是有他剛剛那一番話，喜媚便覺得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