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落幕

在場的賓客,不少都是孫氏一黨,見狀立刻附和著孫長玉的話,嗡嗡地議論起來。

康平帝眉頭一皺,待要開口,卻被莊賢輕輕地搖頭止住。

康平帝見狀,只得強忍了心中的那口氣,靜坐等待韓彥跟孫長玉當眾打擂台。

“我為何帶人拿了他們過來,首輔大人難道會不清楚嗎?”韓彥冷笑道,指了那幾個瓦剌人問道,“首輔大人難道只看得到孫家人,看不見同他們一起押來的瓦剌賊人嗎?”

那麽四個明晃晃的外族人,孫長玉怎麽會沒有看見,他正是因為看見了,猜想事情或許敗露了,這才故意撇開他們不談,只是一味拿孫秉直說話的。

如今見韓彥當眾叫破,孫長玉冷哼一聲,道:“哼,你不說,我倒還要問你,聖上跟前,你押幾個瓦剌賊人進來是什麽意思?”

倒打一耙,一向是孫長玉的拿手好戲。

孫秉直見狀心中著急,連忙不住地對孫長玉使眼色,示意他韓彥已經察知一切了。

但是韓彥並沒有給他們父子倆竄通的機會。

當初他之所以特地派人將孫秉直迷魂捆去了柴房審問,就是因為孫長玉此人老奸巨猾,極難對付,到時候說不定三兩句話就讓他開脫了去,不但給他定不了罪,反而打草驚蛇。

只要孫秉直這個孫家未來的族長認下了這筆賬,那孫長玉無論如何狡辯替自己開脫,那都難逃牽連的罪責。

韓彥冷笑一聲,道:“既然首輔大人不明白,那我今日就當眾審問清楚,也免得首輔大人另有話說。”

說罷,韓彥一擡手,示意先將那三個孫氏族人帶上前來審問。

那三人在跟瓦剌交易時被韓彥抓了個現形兒,人證物證俱在,自然沒有什麽好狡辯的,一一認了違背聖諭,在戰時跟瓦剌客商偷偷交易以牟取暴利的罪惡行徑。

孫長玉自知此事隱瞞不住,不待他三人說完,便氣得火冒三丈,三兩步上前,揚起手掌大聲喝罵道:“不知好歹的狗東西,銀錢迷了心智,竟然幹出這等累及家國之事,不如趁早打死了事。”

說著話,那手掌毫不客氣地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下去,只怕能把人的嘴都給打歪了,那人想再清楚地說話估計都難。

那人被孫長玉的暴怒嚇了一大跳,竟然一時愣在當地,忘記了躲避。眼見著那用盡了全力的巴掌就要扇下來了,他心中驚懼不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那人心驚片刻,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只看原本押著他的扮作小廝的禦前侍衛,一把將孫長玉攔了下來,緊接著就聽得韓彥一聲冷笑,道:

“首輔大人難道是想要當眾殺人滅口嗎?如此氣急敗壞、急於掩藏,是不是怕他們說出什麽對您愈發不利的話來?”

“信口雌黃!”孫長玉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又是委屈又是忿然,面色漲紅地指斥韓彥道,“我知你一向因位居於老夫之下,便心中郁郁不平,暗地裏策劃要取而代之。

“今日這事,到底真相何如,還不一定呢!”

韓彥並不跟他打這些沒用的口水仗,見他只是一味地拖延胡扯,設法頗具,便冷笑一聲,道:“既然首輔大人一定要一個真相,那就請親自當眾讀一讀這封信吧!”

說著,韓彥從袖間拿出一封信,冷笑著遞了過去。

孫長玉一看見那信封,就知道裏面寫的是什麽內容。

畢竟,脫歡這不是第一次給他寫招降拉攏的信函了。

孫長玉心裏慌亂著急,面上卻力持鎮定,目光從那封信上漫過,一面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一面冷笑道:“讀就讀!老夫無事不可對人言者!”

說著話,孫長玉便接過信件來,拈開信封,抽出信箋,才剛讀了一個開頭,便一把將那信箋擲到地上,暴怒喝道:“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便是要搬走老夫這塊攔路石,也不該用這麽下作的法子,竟然偽造信件,汙蔑老夫與敵國有染!

“荒唐!荒唐!”

韓彥對此早有預料,見狀冷笑道:“這信件是真是假,只需找人一驗便知!瓦剌和大周早有國書往來,瓦剌可汗脫歡的手書也尚有存档,首輔大人若是不肯認,那我即刻便派人去查證此事!

“是真是假,我今日必然會給眾人一個明確的答復,決計不肯冤枉了首輔大人!”

院中賓客聞言頓時都倒抽一口涼氣,便是先前幫著孫長玉的那些孫氏黨人,如今也不敢再隨便開口了,一個個老實得跟鵪鶉似的垂首立著,生怕戰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孫長玉聽得韓彥這麽說,自知此事已然成了定論,再也難有翻盤的機會,遂也只能強壓下心裏的驚濤翻湧,強自鎮定,冷笑道:“不管太傅大人最後的結論是什麽,老夫都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