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定計

祁年連忙點頭表示自己願意接下這個任務,頓了頓,又驚訝地看向韓彥,不解地問道:“那你幹什麽?”

你才是此次掘鐵鑄兵的主負責人好吧!撇得倒是幹凈!

祁年與韓遷是同年,相互之間頗有些交情,一向是把韓彥當自家小輩看待的,說起話來一直甚少拘束。

韓彥笑道:“我還有些私人恩怨,要跟脫歡‘解決’一下。”

祁年聞言頓時一愣。

鎮國公卻了然地點點頭——韓彥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跑到脫歡“家裏”伺機放一把火啊。

難道只有你會跑到別人地盤偷襲對方嗎?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得跟誰不會似的!

“那怎麽能行!”祁年明白過來韓彥的打算之後,立刻開口阻止道,“你還當自己是昔日仗劍縱橫的遊俠兒呢,做事情不管不顧,全憑一腔豪氣?

“且不說此次掘鐵鑄兵的要務聖上一早就交給你主管,主事之人不容有失;單說你如今身負先帝遺詔,與首輔大人和國公爺一同輔佐先帝,你若是有什麽閃失,讓聖上怎麽辦?”

鎮國公固然忠勇無雙,卻一直駐守遼東嚴防瓦剌入侵,甚少入京,若是韓彥出了岔子,那朝堂之上可就剩下孫長玉一人獨大了。身處朝堂三十余年,他雖然一直不倚不偏,一心只做實事不論人情,但是並不代表他看不懂孫長玉一家獨大的心思。

臣強君弱,亂世之由。

康平帝年幼不更事,若是沒有韓彥在朝堂上與孫長玉分庭抗禮,沒有韓家凝聚勢力與孫長玉一派不屈抗爭,任由孫長玉大權獨攬的話,那大周好容易迎來的中興之望,只怕又要破滅了……

再說了,他和韓遷是同年,那韓彥就是他的晚輩,出行在外,他這個做長輩的怎麽能放任小輩在自己眼皮子“胡鬧”,在刀尖兒上行走呢?

韓彥聞言笑著寬慰祁年道:“我知道祁世叔擔心我的安危,但是於公於私,這一趟我都勢在必行!方才國公爺已經說過了,瓦剌鐵騎勇猛無雙,即便是驍勇善戰如遼東軍也難有萬全之策,更別說是其他各地的駐兵了。

“如此,既然正面迎敵不行,那咱們也就只能出奇制勝了。

“祁世叔放心,我既然敢這麽做,就肯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說罷,韓彥還玩笑道:“京城裏還有媳婦兒孩子等著我回去團聚,我可舍不得就這麽丟下她們娘幾個不管!”

在他的心裏,康平帝也跟自己的孩子無異。

饒是韓彥一再保證,可是祁年猶自面色凝重,頗不贊同。

鎮國公見狀遂笑著勸說他道:“祁大人且請放心,以咱們太傅大人的能力,即便是對上脫歡本人,也沒在怕的,更何況他此番又不是要親闖王帳,與脫歡一較高下。

況且,不止瓦剌在我大周埋伏有人,我大周在瓦剌境內亦有自己人!有他們照應,別的不說,至少能保太傅大人此行性命無虞。

“再說了,眼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沒有韓彥以身犯險,直搗瓦剌王帳,那如何能讓脫歡驚嚇回防,以暫解邊地緊張的形勢,為鷂子嶺的掘鐵鑄兵創造安平的條件?

韓彥見祁年神色稍解,遂緊接著笑勸道:“祁世叔,這並不是我頭一遭深入瓦剌,與脫歡打交道,我有經驗,您就放心好了!”

今生偶爾的“越境”且不說,單說前世,面對瓦剌趁著大周內亂大舉進攻的危急形勢,他可沒少偷偷潛入瓦剌王庭,不時給脫歡一個“驚喜”——要不是王帳防守實在是嚴密,脫歡身邊更有死士如影隨形地保護,只怕脫歡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也未可知。

祁年雖然擔憂不止,但是見鎮國公都這麽說了,況且看韓彥又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念及當前危急的形勢,也不得不點頭同意了,只是一再叮囑道:“既是如此,那為了家國之寧,我也沒有什麽好勸的了……

“只有一條,你如今不僅是韓家少子,更是國之太傅,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不顧惜自身。你須得答應我,此行不論成與不成,你都不可戀戰,萬事都要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

韓彥點頭,鄭重應下。

君子一諾,重於千金。

祁年見狀長嘆一聲,道:“既是任務已經分派妥當,那就趕緊把細節敲定,各自行動吧!瓦剌可不是給咱們太多時間準備的。”

鎮國公和韓彥深以為然,點頭應下。

三人聚在一處,各自分派任務。

而那廂遼東軍大營內,受傷臥病在床靜養的謝之儀原本就細白俊秀的臉龐愈發地蒼白了——相比讓他感到疼痛的皮肉之上,更重的傷其實是在看不到的心裏。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當那個瓦剌兵卒揮刀砍過來時,那刀身上的爍爍寒光,竟讓他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點都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