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捷報

韓彥將他的猜測說給舒予,舒予聽罷深以為然。

不戰而屈人之兵固然極好,但是若是不能做到,那麽就要集中全力一次把對方給打趴下,打得他們不敢再輕易侵擾。

“對了,孫長玉此人城府極深,可不是那麽好勸服的。”舒予猛地記起一事,仔細叮囑韓彥道,“謝之儀此番之所以能三言兩語勸服他,只怕是許諾了什麽重利。不可不小心提防。”

韓彥點點頭,應道:“你放心,我已經托人捎信給師兄提醒他注意了。”

頓了頓,又低聲嘆道:“其實謝之儀能夠勸服孫長玉也不足為奇,畢竟謝之儀早已投效到孫長玉麾下,謝之儀風光,孫長玉也跟著長臉。看來謝之儀這次,是打算在鷂子嶺立下大功再回京呐……”

不過,韓彥對此並不介懷。

康平帝手下有能臣大將竭心盡智建功立業,輔佐康平帝建立一個太平盛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在背後妒忌使壞?

孫長玉之流以為韓家是想要攜幼帝以令眾臣,提防戒備,殊不知對於韓家,至少是對於他來說,所渴望的從來都不是權傾朝野,而是康平帝仁厚睿智,帶領大周走向中興大治。

他所要做的,不過是嚴防有人在此過程中,借機做妖,因私廢公罷了。

同一時間,孫府外書房內,氣氛則十分凝重。

孫長玉一下衙就叫來了幕僚與孫秉直等在朝為官的子侄,商議謝之儀今日早朝時突然“背叛”一事。

有人說謝之儀忘恩負義,不該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與孫長玉當眾“鬧掰”,讓孫長玉措手不及,顏面掃地;也有人說謝之儀不像是如此激進短視之人,這麽做雖然有些欠妥當,但是或許有其深刻的用意也說不定。

一時間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其中最激動的就要數孫秉直了。

“父親萬萬不可被那小子表面上的溫良恭謙給欺騙了!”孫秉直忿然道,“父親一心栽培於他,甚至比對自家子侄還要用心,可是他呢?不聲不響地當廷附議韓彥,力主出戰,甚至還積極地討來了北上傳旨的差事,這簡直就是拿孫家做墊腳石,一心往上攀爬,全然不顧父親的心血與情誼!

“此等無禮無義之背叛,父親萬萬不可縱容!否則一旦他人爭相效仿,那於我們孫家來說,將會是滅頂之災!”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孫長玉聽得長子孫秉直這番肺腑之言,如何不明白他這既是為了孫家,也是為了他自己——他嫉妒謝之儀比他更得自己這個父親的看重,所以一直心懷妒忌不滿,眼下一有機會,還不借機抹黑對方?

念及此處,孫長玉忍不住深深嘆氣。

若不是自家子侄盡是如孫秉直這般傲氣淺薄之輩,他又何必忍著心頭的這口老血,不顧被謝之儀當朝踐踏的臉面,在謝之儀三言兩語的解釋之下,就“原諒”了他呢?

他如何會看不明白,謝之儀這麽做有很多理由,其中一條便是借以試探他的容忍底線?

謝之儀這一步走得很是冒險,可是於他自己將來的仕途來說,卻極為成功。

不錯,後繼無人的他舍不得就這麽丟棄謝之儀這棵好苗子,尤其是這半年來看到他的心機和手腕之後。

他不能保證將來謝之儀能夠一直效忠孫家,但是至少能肯定在將來他老去之後,謝之儀哪怕是為了他自己的名聲,也不會棄往日的恩主孫家於不顧的。

孫長玉打定主意,緩緩開口道:“謝之儀離開時允諾老夫,鷂子嶺若無隕鐵,他將一生為孫家效勞,以贖還今日的‘沖動’;若有隕鐵,那麽在之後的挖掘與鑄造當中,定然不會少了孫家這杯羹的。”

孫秉直聞言一愣,而後驚愕不解地脫口問道:“父親相信他了?!”

孫長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掃了一圈在座的諸位,沉聲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在場的幕僚和孫家子侄聞言俱是一愣,默然沉思片刻,心中知曉孫長玉的意思,遂都紛紛開口附和道:“既是如此,那不妨等查證清楚之後,看謝之儀的表現,再做決定。”

孫長玉聞言,緩緩點頭,端茶吹葉輕啜。

孫秉直愕然不滿,掃視一圈,憤然道:“你們?!”

見眾人均垂首躲避他的目光,又連忙轉頭看向首座的孫長玉,急聲懇請道:“父親……”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孫長玉擡手打斷了。

“此事為父心中已有決斷,不必再多說。”孫長玉沉聲道。

孫秉直見狀,抿唇怔在當地,好半晌,才勉強壓下內心的憤怒與不甘,拱手低聲應道:“孩兒遵命。”

自此,心中愈發與謝之儀不睦了。

幾日後,康平帝先後接到捷報。

一是鎮國公接到朝廷力戰退敵的命令,迅速整頓軍備,率領遼東軍將瓦剌大軍牢牢地抵擋在國門之外;二是經過查證,鷂子嶺確實埋藏著大量的隕鐵,若是全部開采用以鑄兵,能夠將整個遼東軍上下的兵備都更換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