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打臉

舒予卻坦然笑道:“難得有幸向劉小姐討教,自然不拘什麽難易了,不如擬題賦詩吧,還請劉小姐不吝賜教。”

笑話,她一個古詩詞不過學了點皮毛的穿越人士,怎麽能夠和一個打小就由同進士父親啟蒙教導,並且早就在各種詩會花會茶會中將飛花令玩得滾熟的的嬌小姐比這個!

——詩詞儲備完全比不上不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對敵的經驗啊!

這不是擺明了自討苦吃嘛!

聽舒予這麽說,劉芳菱倒是自打進門後,第一次認真打量了舒予一眼,輕笑一聲,渾不在意地說道:“隨你。”

渾不在意,是因為相信對方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連譚馨這個才女都在擬題賦詩上略遜她一籌,更別提是這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女夫子”了。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到時候輸得太難看,可別說我欺負你。”劉芳菱皺眉道。

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候對方耍賴胡攪蠻纏不認賬。

“未進學先為人,願賭服輸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舒予不卑不亢地回道,暗地裏卻長舒一口氣。

既然兩個人各有所長,她又不是傻瓜,當然是選擇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了。

對於古代眾賢,舒予很有信心!

譚馨眼底浮現一抹憂色,但是見舒予鎮定從容的,而且又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換題,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能在設題上努力照顧舒予一二。

“既然是重陽賞菊花會,那你們就以此為題,各自賦詩詞一首吧。”譚馨笑道。

怕舒予來之前準備不周,她特地放寬了題目。

舒予是個沉著聰敏的女子,接到帖子之後,肯定會做些準備的,而重陽賞菊花會的詩詞,一般不外乎“詠佳節”“詠菊花”諸如此類的。

果然,此試題一出,就見舒予微微沉凝的眉眼松展開來。

譚馨不禁松了一口氣。

劉芳菱卻撇撇嘴,頗有些嫌棄地說道:“老生常談,沒有新意。”

不過倒也沒有再要求更換題目。

既然比賽的項目上她占了“便宜”,那在題目上也不妨讓對方一步,到時候也好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

早有伶俐的侍女送進來筆墨紙硯等物,鋪紙研墨,恭順侍立。

……

東苑的攬月樓裏,韓彥跟著譚教諭應酬一圈回來,又被大家哄鬧著作詩。

韓彥自然是謙遜地推讓幾番,見眾人堅持,略一思索,便瀟灑地揮毫潑墨。

“佳節令時,美景良辰。風流齊聚,攬月追風……”

圍觀的人看了,不由地驚訝,原來不是作詩,而是寫賦啊,這可不容易!

會上應邀之作,靠的是靈光乍現、偶有會意,正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所以大多都是篇幅短小的詩詞,長篇大賦極少。

原因無他,會上飲酒喧鬧、絲竹歌舞的不免打斷思緒,難以成就長篇。

若是好不容易靈光一閃有了好句,開篇華彩四溢,後文卻備受幹擾或是思維枯竭無以為繼,使得文章最後流於平庸,不免可惜。

“逸興遄飛,挾飛仙以遨遊;經天緯地,開萬世之太平……”

喧嚷的攬月樓漸漸地變得安靜起來,只余琴師輕撥古琴,裊裊如潺湲的溪水叮咚流過,讓人的也跟著一下子沉靜起來。

……

正當大家沉浸韓彥筆下的美妙風光、昂揚意氣中時,突然有人自攬月樓外沖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張薄薄的紙,激動到難以自持地連聲道:“好詞!好詞!真是一首絕妙好詞啊!”

“什麽詞能比得過韓魁首的這篇賦文?你不要大驚小怪,打斷了韓魁首的思路!”有人不悅地說道。

也有人好奇地小聲問來人:“什麽詞?真的有這麽好嗎?值得你如此失態。到底是誰寫的?快讓我也看看。”

說著,就要伸手去抽取稿紙。

卻被沖進來的人一把躲開了。

“去去去!你手洗幹凈了沒有?別弄臟了我的絕妙好詞!”那人跟護著什麽稀世珍寶似的,佝僂著身子,將稿紙死死地護在懷裏。

“你的詞?”有人不信。

大家都同窗好幾年了,各自水平有多深多淺,互相之間還能不了解?

那人先是點點頭,很快又反應過來,連忙搖頭解釋道:“這詞不是我寫的,是對面暗香樓傳出來的!”

“暗香樓?”這下子大家夥兒都被勾起了興致,也顧不上韓彥正在奮筆疾書的賦文了,齊齊地看過去,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裏頭女眷作的?”

就是韓彥聞言,也驚訝地擱筆看問過去。

那人連連點頭,激動到兩眼放光:“我給你們念念。”

說著,很是虔誠又鄭重地將懷裏的稿紙展開,高聲吟誦道:“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邊地黃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裏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