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事發

一月的東北,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徐朵和莊振宇從王書記家出來時還在下雪,雪粒子被狂風卷著打在身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徐朵一面走,一面想著剛才聽到的消息。

通知書一個月以前就寄了出來,跟大佬的不分前後。同樣從帝都到楊樹村,不可能一個到了半個月了,另一個依舊在路上。

是在送來的途中出了什麽岔子吧?

徐朵想起以前聽說過,早年信息不發達,有人冒名頂替別人去上大學的事兒。

又想起被泄露的消息,還有上次攔住郵遞員問話時,對方明顯心虛的反應。

是真有人想要頂替她的大學名額,還是那郵遞員又從中動了什麽手腳?

思緒翻轉間,前方的小道已然不好走起來。

白茫茫的雪落得天地一色,足有大半尺高,哪還分辨得出哪裏是路,哪裏不是路。只有兩人來時踩下的腳印明顯比別處矮上一些,讓他們多少能尋到點痕跡。

莊振宇就扶了她,“路不太好走,你跟在我後面吧。”

說完率先走在前面,踩下一個個雪窩讓徐朵可以落腳。

徐朵看了看他被厚重軍大衣包裹卻依舊不失挺拔的背影,突然開口問:“振宇哥,當初是誰跟你說,你家裏聯系你了?”

當初她能穿過來,契機就是原主攔截大佬家人消息的事兒被發現,大佬執意要回帝都。當時兩個人吵得挺兇的,原主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後來她寫了信主動向大佬道歉,就有意沒再提起這茬,調查都是私底下自己進行的。

如今看大佬的樣子,並不像因為這件事與她與徐家產生了什麽隔閡。她又懶得再花時間在那郵遞員身上,慢慢查個清楚,幹脆直接問了。

聞言,男人腳步一頓,轉回頭看她,“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徐朵:“就是心裏隱約有了個猜測,想印證一下。”

男人點點頭,又轉回去繼續走,“是宋蘭告訴我的。她拿了一封家裏寫給我的信,說是見你丟掉的。她看到上面的收信人是我,怕有什麽重要事情,就跑來交給我了。”

“還真是宋蘭。”徐朵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她可真能瞎編,你家裏寄過來的信我就找郵遞員截下來過兩封,還都鎖在娘家我那屋的小箱子裏,根本就沒扔過。”

男人聽了,輕“嗯”一聲,因為是背對著這邊,也看不到表情。

徐朵想想書裏那個心眼也沒多壞,只因為重傷落疤太過自卑,最終在有心人的言語引導下鉆了牛角尖的原主,覺得應該為她也為自己解釋一句。

“我沒想一輩子不讓你和家裏人聯系。當時就是聽說有的知青已經開始返鄉了,為了能回城裏去甚至離了婚,我怕你也跟他們一樣……”

風有點大,因此小姑娘軟糯的嗓音聽起來又輕又飄忽,像是有些低落。

“我知道。”男人說,想想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她,“我也沒想一個人走,你放心。”

她放心?不不不,她根本不care!

不然剛大佬他爸問要不要幹脆轉去帝都大學和大佬一起讀書時,她也不會斷然拒絕了。

雖然以她的成績,不需要運作,帝都大學也會搶著要。可好容易出去了,要是還天天和大佬泡在一起,像綁定了似的,多不自由。

而且她的水木雙靈根在培養植物這方面特別友好,有這個優勢不好好利用,豈不是浪費?去帝都農業大學正好,不僅以後徐家的好收成有了合理解釋,說不定還能混出點名堂來。

徐朵沒接這話,而是說:“我懷疑那信是那郵遞員給她的,這次的事情,說不定也與他倆有關。”

莊振宇了然,“難怪你之前留的是二哥他們單位的地址。”

徐朵執意不肯去帝都大學,莊父就想辦法讓那邊重新給發了一份通知書,將原來那份作廢。當時徐朵沒留他也沒留自己的地址,反而叫直接寄到縣裏徐二哥單位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徐朵說,“既然有了懷疑,怎麽可能再讓他經手。”

不過要真是那郵遞員和宋蘭幹的,可就別怪她對他們不客氣了。

幫原主隱瞞消息也就罷了,畢竟涉及到原主和大佬的家務事。可偷摸將消息泄露給宋蘭,幫宋蘭截下信件甚至錄取通知書……

他一次比一次膽子大,以後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麽事情來。這樣的人,還是趁早別做郵遞員了,。

因為有人出來掃過雪,路到了學校這邊就好走多了,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家。

在門口跺去鞋上的雪,莊振宇脫下大衣掛好,轉身就開了寫字桌左手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鐵盒子。打開,取出一封明顯撕碎又被粘好的信來。

“這就是宋蘭給我那封信。”他把信遞給徐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