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4頁)

接著就流氓兮兮親了司金枝,讓所有人都因驚訝而陷入茫然,方寸大亂。

之後飛星來助瑤光合陣,可她根本不與瑤光纏鬥,卻轉去扯飛星的腰帶,這就引得李恪昭棄了陣型孤身向她奔來。

她在看到這陣容時就已想好要與李恪昭“同歸於盡”。

而她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提醒葉冉一件極其重要,此前卻一直被忽略的事。

也是她應此戰的真正目的。

葉冉被點醒,威嚴凝肅一挺身,擲地有聲:“主帥有失,三軍皆斬!若然將來讓公子落到別人手中,在場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活不成!”

正所謂“慈不掌兵”,領軍者平日可寬厚溫和與同袍下屬相處,但規矩底線必須劃得清清楚楚。

要讓大家知為何而戰,更要讓大家清楚,若敗了,會是如何後果。

葉冉一直忘了提醒大家,他們這群人苦練數年的目標與使命,絕不在與敵方短兵相接時殲敵多少,而是“保護李恪昭”。

只有李恪昭活著歸縉,對他們來說才真正叫做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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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有間簡單布置過的空房,常備著止血化瘀的藥膏、藥酒及傷布之類的東西。

平素訓練時,若誰有個磕磕碰碰、小傷小淤,便進來稍作處理。

此時李恪昭正坐在窗下花幾旁,褪了外袍,仰脖露出頸側那道紅腫:“喏,你幹的好事。”

方才歲行雲最後反手一刀貼在李恪昭頸側時,後背無眼又未能完全收住力,唯一慶幸的事沒真開口子。

歲行雲尷尬也後怕,聲若蚊蠅地辯解:“我最先就提醒過,雖是訓練對戰,木刀竹劍也會傷人。”

哪知李恪昭誤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受傷,還一本正經吩咐伏虎等人對她“點到為止”,嘖。

“還成我的不是了?”李恪昭微掀眼簾瞟她。

“沒有沒有,是我,是我下手沒輕重,”歲行雲趕忙轉移話題,“天寒,您這麽解開外袍要著涼的。”

說著轉身取了他順手仍在一旁椅子上的大氅,替他蓋住心口。

他今日穿的又是那件玄黑大氅。

歲行雲默了默,小心翼翼覷著他的側臉:“公子很愛穿這件大氅啊。”

“嗯。來蔡前,母親為我做的。”李恪昭閉目,隨口應道。

“那時您才十三四歲吧?想必不大合身。”

李恪昭唇角揚起,嗓音輕沉,“她說半大小子都迎風長,特意做得大些。”

“哦。難怪您這麽多年都寶貝著它,原來是掛念母親。”是想念母親,不是因為旁人,甚好甚好。

盤桓在歲行雲心中數日的古怪酸澀霎時就散了,語調都歡快起來,笑眼彎彎。

也是在這瞬間,她忽如醍醐灌頂,懂了自己前些日子究竟為何不痛快了。

那緣由可有點糟糕。

動心嗎?八成是了。可這絕非她該觸碰的人啊。

“你東拉西扯,是怕我斥責你方才在對戰中耍流氓,還是不想幫我上藥?”李恪昭語氣不善。

“真、真要我替您上藥啊?”

歲行雲笑意轉僵,略為心虛地望著他頸側那小小紅腫。

“若不,還是讓明秀來吧?醫者眼中無男女,公子不必太過拘泥的。”

李恪昭慵懶眯眼覷她,冷冷笑哼:“我這傷,是拜明秀所賜麽?”

好咧,誰幹的好事誰善後,公道。

“我是怕我手重了。”歲行雲無奈地撇撇嘴,從小藥罐裏挖出一坨消腫藥膏。

略俯身,小心翼翼將他中衣的衣領撥開些,指尖顫顫將藥膏抹了上去,余光偷偷溜向他突兀的喉結。

男子喉間與姑娘家不同,這件事她上輩子就知道。可卻從未如此近地瞧過。

她有些好奇,甚至有點想……摸?!唔,使不得使不得,對主君耍流氓不合適。

若李恪昭不是“李恪昭”,她大可毫無顧忌地順心而為,甚至直魯魯說一句“我心動了,你意下如何?要不咱倆試試”這種話。

可他是“縉王李恪昭”。

若她放任自己與他有了男女之情的起始糾纏,即便他接受她的情意,願與她做真的夫妻,對她來說也不是好結果。

因為,那就要面臨他“身在其位,必須有許多妻妾”的事實,在他的後宮安分終老。

余生卑微地挖空心思討他寵愛,與一群女子爭奇鬥艷,以求能長久留在他心上。

若活成那樣,歲行雲覺得自己大概會生不如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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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昭偏過頭讓她方便上藥,雙目輕輕閉合,口中不鹹不淡地提醒:“藥膏要揉沁進肌理才起效,方才明秀說的。”

歲行雲猛然醒神:“是是是,我記著呢。”

也不知是她手抖得太厲害,還是指下的脈搏跳動過頻,反正指腹的觸感很是異樣。

一室靜謐,只能聽到兩人各自的輕微呼吸。

有風自窗縫間溜進,帶著積雪的凜冽氣息,竟也化不開房中愈見升溫的無形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