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屆時無論他願不願意,他身旁都必有恰當的嬌妻美眷們各在其位。

她們中或許有他所心之所愛,也有他利弊權衡之下的所需。

而她不合、不會,也不願是其中之一。

她是歲行雲,她有她的驕傲,有她執念兩世的平淡向往。她只想尋一個獨屬於自己的人,溫暖柔軟地相守終老。

“您是位千載難逢的主君,也是位極好的夥伴。我慶幸遇到的人是您。能與您風雨同舟、喜樂共融地走這一程,我很珍惜。”

她渴望這段難得的情分始終純粹,永遠不要變得復雜古怪,更不想多年後落寞而難堪地分道揚鑣。

或許幼稚,或許執拗,但她真的希望多年後,當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哪怕兩人各自往心之所向背道而馳,還能坦蕩豪邁並肩把酒,敬二人曾在這段歲月中與子同袍。

歲行雲難得走了心,眼眶微熱:“公子,我……”

“閉嘴!”李恪昭在她腦門響亮一拍,嫌棄笑嗤,“那只是對夥伴安然無恙的慶賀。雖是有些失了分寸,若你覺得吃虧,那我也讓你抱一回?如此恩怨兩清,一切還如以往。成交麽?”

“公子,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都一個月前的事了,還是讓它入土為安為好。”歲行雲揉著腦門,卻笑了。

“抱回來就不必了。大家自己人,不斤斤計較了。咱們接著說明日的部署吧。”

*****

初春時,李恪昭自衛令悅手中得了苴國隨身弩的匠作圖後,立刻命人千裏加急送回縉國,秘呈他的舅父公仲廉。

公仲廉便馬不停蹄替他趕制了一批成品,再避人耳目送到儀梁城東門外的一家布莊。

近來儀梁四門對進城的平民及商賈盤查極嚴,行李、貨物全都會在城門哨卡處被打開細查。

但對城中有身份的各家車駕便查得松些,尤其若各家主人本尊在車內,通常只掀開車輛草草掃兩眼就作數。

身為質子,李恪昭大搖大擺出城是需提前向四方令報備的。他給的出城理由是“入夏換季,陪同夫人選購布料,如此倒也合情合理。

這家布莊是李恪昭入蔡那年就設下的暗棋,平日只做尋常布莊營生。

數年來,為避免這步暗棋被人察覺,李恪昭甚少動用布莊人手做旁的事。

於是這幫人閑著也是閑著,竟真將這門營生做得像模像樣。

明明連個商號門臉都無,就只一座外觀瞧著並無多大氣派的三進院,卻在儀梁城各家姑娘、貴婦間混得小有名氣。

布莊是座三進院,所售布料並非自家所產,全由布莊名下兩隊漕運船隊自各諸侯國販來,優選各地特有的奇巧品種,花樣繁多且齊全,在儀梁及其周邊算獨一份。

李恪昭與歲行雲巳時初刻抵達布莊,門口竟已停了兩輛車駕,其中一駕車門上還掛著蔡國貞公主府的牌子,可見這布莊經營著實不錯。

院門口立著兩位引路夥計,其中一位瞥見李恪昭腰間的元寶形青玉墜,立刻笑迎上來。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裏面請。”

今日天氣晴好,院中一排排架子上晾曬著各色布料,有三五衣香鬢影穿行其中,款步徐行,柔聲喁喁,顯是在挑選布料的客人了。

引路夥計目不斜視,徑直將李恪昭與歲行雲領入最裏進的內院主屋。

一關上門,那引路夥計立刻雙膝落地:“請六公子安好,六公子萬年。”

“不必虛禮,”李恪昭揮手示意他起身,“無咎未歸?”

原來布莊的主事者是那位神秘的“無咎”?

默默站在李恪昭身後的歲行雲了然眨眼,又有些遺憾。

她想,或許要等到明年秋逃離蔡國並肩作戰時,才有機會見面了吧。

“回公子話,春日裏苴夫人在水路上的事,惹出了點麻煩。”夥計站起,躬身垂首,低聲答道。

“那回動靜不小,驚動了巡城衛。許是巡城衛稟了卓嘯,他察覺那段水道能避開官道哨卡,之後便派了近十艘船只每日在河中巡防。無咎猜測,卓嘯這是預備將來運兵之用。”

“如此一來,咱們只能放棄那條水路,改繞鄴城。可鄴城水路上原有一股漕幫勢力。無咎說,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咱們今後要長借別家道,總需將人情功夫做在前,便親自帶人與鄴城漕幫的首領混交情去了。”

李恪昭頷首:“‘貨’呢?”

夥計指了指腳下:“都備好了。照無咎走前的安排,這批‘貨’下船後本當直接入城交到公子府上。奈何近來儀梁四門盤查極嚴,這才鬥膽勞煩公子親自走一趟。”

雖無咎本人不在,夥計們行事卻照舊有章有法。

“咱們昨夜已試過,三十五支隨身弩,至少需分別混在兩車布料中才真能藏嚴實,”那引路夥計笑道,“正好入夏,公子府中那麽多人也該裁些新的夏衫,便就兩事歸做一處辦吧。大夥兒都恐咱們任意挑的布料不得公子歡心,公子且費神看看喜歡哪些,咱們再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