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即便他此刻怒沖沖齜牙咧嘴,也無端有種面團子似的糯軟感,讓人十指蠢蠢欲動,很想捧著他的臉捏來揉去。

歲行雲驚呆了,怔怔目送著馬車遠去,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興奮尖叫——

那長相,未免也太適合“嚶嚶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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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梁城的宵禁通常從日落城門下鑰那刻起,但每月初一、十五會有熱鬧的夜集,要到戌時近尾方散,於是宵禁就會延至亥時初刻。

而李恪昭、葉冉與飛星今日奔赴的是更為不同的“雙月夜集”,僅在雙數月份最後兩日才會有。

這種夜集與每月初一、十五不同,正酉時開市,子時之前散,子時初刻才正式宵禁。集

上並無旁的新鮮玩意兒可買,交易的貨品僅有一種,奴隸。

所以,“雙月末夜集”又稱“易奴夜集”。

這並非蔡王都儀梁獨有的習俗,各諸侯國稍有規模的城鎮皆沿此慣例。

而“希夷歲氏”雖聚居於希夷山下,但距蔡國鄀城不足二十裏。

“鄀城雖比不上王都繁華,在蔡國也算中等城池,城中及城郊鄉野間不乏有頭有臉的地方望族,城中‘易奴夜集’自來興盛。”

葉冉側頭笑望李恪昭,見他無動於衷,索性便將話挑明了。“歲氏那般大宗族,理當是鄀城‘易奴夜集’的常客才對吧?歲氏十三姑娘對此一無所知,這似乎不太合常理。”

“嗯。”李恪昭半垂眼簾,修長手指輕拈著腰間佩玉上黑紅相間的穗子。

葉冉挑眉笑嗤:“既公子也覺不對勁,方才為何不問?”

“先辦正事要緊,”李恪昭擡眼,冷冷掃過他面龐,“得空我自會問,你別多事。”

飛星原本悶在一旁煩躁搓臉,聽這二人言來語往,多少也咂摸出點味來,便趕忙擡起頭,怒瞪葉冉。

“葉冉,你這疑心病怎麽反反復復的?前幾日你不才說了她是個心正有志的可造之材?”

無辜被飛星指責為兩面派的葉冉連連喊冤:“她確是個心正有志的可造之材,可方才也確實不對勁。這是兩回事啊!”

說話間,車輪穩穩停止。

三人立刻收斂各自閑雜思緒,翻出早已備好的面具戴上,下車步入人潮湧動的“易奴夜集”。

蔡國繁華,王都儀梁的市面上向來不乏各國商旅往來,匯通天下奇珍名產。

這“易奴夜集”與尋常市集所售之物不同,規律卻相同。

被插標售賣的奴隸們男女皆有,想尋哪個諸侯國的都有“貨”,甚至偶有三五來自外海或蠻荒遠山的異族奴。

易奴夜集慣例有遮面的規矩,買家與賣家皆是衣著華麗的體面人,但雙方都得躲在面具後完成交易。

李恪昭一行今夜前來,自不是當真來買奴。

進了市集後,葉冉跟在李恪昭身旁,而飛星則與他們分頭而走。

李恪昭看似隨意地挨個攤位走馬觀花般地“看貨”,最終在一位身形纖細的攤主跟前停下。

那位攤主腰間掛著枚不算昂貴的元寶形青玉佩,佩玉所墜的穗子與李恪昭佩玉上一樣,紅黑相間。

透過面具四目相接,二人眼底都噙淡淡笑意,又都隱約濕潤了些許。

“若貴人瞧不上攤前這幾個,我在後頭棚中還有‘好貨’。”那人說話溫溫和和,嗓音竟是雌雄莫辨。

李恪昭頷首:“有勞。”

*****

子時近尾,回府沐浴後的李恪昭了無睡意,心事重重地在府中閑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歲行雲所居的南院外。

暗中巡夜的十二衛自是瞧見的。

可李恪昭甚少如此反常,十二衛料想今夜市集上必有大事惹他心思郁浮,便個個裝瞎扮啞,生怕惹火燒身。

李恪昭在南院拱門外站了片刻才如夢初醒。

好在今夜無月,黑暗正好藏住他滿面狼狽的赧然之色。

正當他要尷尬離去之際,拱門左側卻驀地冒出個鬼鬼祟祟貓著腰的身影。

電光火石間,李恪昭眉目一凜,倏地出手扭住對方胳膊,將那人背對自己定在身前。

有濃郁果酒香味撲鼻而來,下一瞬,李恪昭就聽到歲行雲的聲音。

“公子,是我!誒誒誒,松手松手……”

也不知她喝的是種什麽酒,李恪昭覺是因那酒的氣味惹得自己瞬間微醺,言行皆不受控地較平日沖動了三分。

他不但未聞聲放人,反倒在松開她的手後,長臂立時又如桎梏,自後纏住她脖頸,稍使兩分力迫她退後,就這樣將人困在了自己懷中。

她的後背貼在他的身前,仿佛擋去了無月春夜的沁寒,使他刺疼、冰冷的胸臆間漸生微暖。

歲行雲整個僵住,並未回頭,只疑惑輕喚:“公子?”

李恪昭悄悄清了清嗓,強行壓下微揚的唇角,冷聲嚴厲:“大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在我院門口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