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4頁)

葉冉喜形於色,猛搓著臉頰連聲嘖嘖:“這筆買賣劃算!素循怎的突然靈光,竟肯不惜血本了?”

“素循?呵,”李恪昭搖搖頭,“由昨日之事窺斑見豹,苴夫人若不是被困囿於小小後宅,絕非池中之物,可惜素循有眼不識金鑲玉。我猜,這幾年若無苴夫人的眼界膽識,只怕素循早被裝棺材裏擡回去了。”

聽他簡單講了昨日在聽香居所見素循與衛令悅的差距,葉冉與飛星皆是撓頭。

“以往不曾過於留意苴夫人,聽公子這麽一說,那素循可真配不上,”飛星撇嘴,“蔡國大軍征伐雍國已近尾聲,待拿下雍國全境,最多一兩年,這矛頭轉向不是對著苴國,就是對著咱們縉國。眼見就要火燒眉毛,公子又將天賜良機送上門,素循都還不急著設法讓立功掙名聲,好讓苴國將他迎回去,這是真不怕橫死他鄉啊。”

葉冉諷笑一哼:“我早說過,素循就是個拎不清的漿糊腦袋。如今看來簡直了,既怕死又怕事,還瞎。那幾個探子小妾他倒是捧得跟眼珠子似的。”

大爭之世群雄逐鹿,五大國無不存著一統天下的野心。誰都明白,邊界之地雞犬相聞的縉、苴兩國遲早會有一場傾盡家底的滅國之戰。

拋開將來勝負暫不提,此刻三人皆替衛令悅感到惋惜。

“可惜她是苴夫人。若是尋常女子,說不得還能勸服她投效公子麾下呢。”飛星揪著滿臉大胡子猛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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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送苴國匠人去杜雍城、送匠作圖回宜陽的事分別做好周詳部署,就到了日暮時分。

李恪昭才邁出書房,候在外頭廊下的小竹僮便疾步趨近,執禮道:“行雲請公子移步飯廳,她已備好飯菜等候。”

自從確定要讓歲行雲進西院後,李恪昭便接受了葉冉建議,下令府中眾人皆改口,對內不再喚歲行雲為“夫人”,與葉冉、飛星一樣稱名。

李恪昭微怔:“她,等我用飯?”

他也不知怎麽的,說這話時心中莫名漏跳一記,唇齒間竟泛起詭異回甘。

回想她進府已大半月,之前還從未與他同桌而食過。

“是,”小竹僮擡頭望望跟在他身後出來葉冉與飛星,又道,“她說,等公子、葉冉與飛星同去。”

李恪昭還未成形的笑容立刻消散與無形,抿口以舌尖輕舐下唇。

哦,方才果然是錯覺,哪有什麽甜味回甘?

“誒嘿,‘一雞多吃’是吧?”飛星樂得一蹦三尺,“公子快快快,讓人等急了多不好!”

說著就膽大包天拽著李恪昭的胳臂往飯廳沖。

葉冉笑得頗有深意,邊走邊對著李恪昭那明顯別扭的背影感慨。

“哎呀,不枉我當了她這幾日教頭,沒看錯她。是個一視同仁講義氣的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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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進飯廳,就見歲行雲正毛躁躁握著筷箸敲碗。

“討飯才敲碗。”李恪昭郁郁瞪她一眼,落座。

歲行雲不以為意,眉開眼笑地招呼:“公子教訓的是。快坐快坐!不是吹牛,這只雞遇上我啊,可算死得其所了。若不是容茵忘記撿回雞頭,就更圓滿。”

那只雞被她燉了小半,另一部分醬燜,還有一小部分幹煸,另將雞雜也用腌菜炒了,簡直丁點都不浪費。

“你倒心大,”葉冉沖她笑出一口白牙,“公子身在異國,家務事本可自行處置。但今日你這動靜嚇人,又是當著欽使的面,蔡王後定要派人來協助公子整肅後院風氣的。那兩位美人是被齊府領回去了,可你明日就要慘了啊!”

飛星二話不說,坐下就抓穩了筷子,待李恪昭示意開動,便立刻如猛虎出匣般呈風卷殘雲之勢。

“能有多慘?”歲行雲奮力與飛星奪食,一邊分神覷向葉冉與李恪昭。

李恪昭板著臉伸筷,“不湊巧”與飛星的筷架在一處,堪堪替歲行雲擋住了一輪強勁爭奪。

歲行雲感激地笑眯了眼,迅速夾走湯中僅有的一條雞腿,埋頭啃得個兩腮鼓鼓。

她吃得太過心無旁騖,眼裏除了那雞腿再容不下其他。這讓李恪昭由內而外不痛快。他還不如一條雞腿?

“按常理,至少是連續五日每日跪上兩三個時辰,將《婦德書》背一遍。”

歲行雲的目光總算從雞腿上挪開,如臨大敵地擡頭環視在座三人:“等等!我有個非常迫切、極其嚴峻的問題……”

她嗓音裏有一絲緊繃導致的輕顫,這讓三人皆是一驚,停下手中動作齊齊看向她。

“怕了?”李恪昭不自知地緩了語氣。

方才說她會被罰連續跪五日確是常理慣例,但也有故意恐嚇她的意思。

他自會設法周旋折中,爭取只明日走一次過場應付了事。

“不是,我是想請問,”歲行雲咽下滿口雞腿肉,小心翼翼發問,“連續五日都跪兩三個時辰,中間是會給我管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