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番外 彼岸有姜(第4/7頁)

管家自然是看不明白的,忙求助地看向少年。

少年沉吟了一下,才道:“她認為,問題出在湖水上。水裏有毒,腐蝕了湖畔的土壤,然後破壞了姜花的根莖。”

我繼續激動的點頭,又打了桶湖水,勺起一勺聞了聞,伸出手指蘸了蘸,剛要放入舌尖嘗試,手卻被孔三關一把抓住。

“既說湖水有毒,怎麽自己去嘗?”孔三關輕聲責怪。我頓覺魯莽,羞的臉頰一片緋紅。

少年則凝望著那桶湖水,幽幽道:“是誰下的毒呢?看來,這個答案只能由風小雅,親自找出來了。”

管家忙道:“公子還在擦澡,再過一盞茶功夫就好。三位請先客廳小坐,喝杯茶,等公子好了,我就領你們去見他。”剛說著話,姜花前方小屋的窗就開了,一人用竹鉤挑了盞燈籠掛到檐前,於是屋前的道路就被照亮了。

管家喜道:“呀,公子已經洗完了!如此各位這邊請——”

我跟著他們走向小屋,說是小屋,其實也不小,只不過比起前院的精舍來,這間大約五丈見方的木屋顯得樸拙而簡陋。

管家通稟了一聲後,門就開了,一股濕漉漉的、好聞的香氣撲鼻而至。我又仔細辨別了下,原來是木樨香。

之前挑燈的人迎將出來,剛才距離甚遠,沒有看清面容,近了一看,竟是位身穿銀甲、眉目如畫的女子。

銀甲女子躬身行禮,我發現雖然孔三關走在少年前面,但她行禮時,卻是沖著少年:“讓各位久等了。請進。”

屋子不大,用一道錦簾隔成兩半,簾子後頭,便是臥室。一張大床,正對著面向姜花的窗戶。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穿著一件黑袍,長發微濕,正搭在枕頭上晾著。

銀甲女子用墊子墊高他的身子,扶他稍稍坐起了些,而那麽輕易的一個動作,就像是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他氣息微急,閉著眼睛,顯得很是疲憊。

孔三關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急切道:“一別三年,公子怎病重至此?”

這個人……就是風小雅嗎?

我在心中默念著這個被外界傳頌成天神一般的名字,再看前方那個奄奄一息的病人,真不敢想象是同一個人。

可等他睜開眼睛,朝我這邊看過來時,我就像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再不敢懷疑他的身份。

那樣清亮的、仿佛墨夜中寒星一般的目光啊……

讓人怎敢相信他是個垂死之人?

風小雅定定的看向我身旁的白衣少年,然後笑了。

他五官冷峻,本是一個看起來喜怒不形於色、頗具威儀的男子,但此刻一笑,眉目柔軟,眸光四溢,竟有無限溫柔。

“你怎的來了?”

少年答:“看看你死了沒有。”

他又笑:“你還沒死,我怎會死?”

“想我死,可不容易。”

“那我自然也是要隨著你活的。”他雖這樣說,但眉頭突然皺起,五官繃緊,難掩的疲憊。

“晚衣不在這裏麽?”少年環顧四周。

風小雅笑了笑,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銀甲女子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把江先生趕走了。”

孔三關一怔:“趕走了?為什麽?為什麽要趕走江晚衣?”

江晚衣,聽說是個周遊四方的神醫。有他在,風小雅應該會沒事吧?為什麽要趕走那麽重要的人啊?

我跟孔三關一樣納悶不已。而銀甲女子委屈的看了風小雅一眼,說道:“公子說他的病反正是治不好了的,留江先生住在這裏,是浪費江先生的寶貴時間,還不如放他出去救別人……”

少年竟然點一點頭:“也是。”

銀甲女子一愕,急了:“哎呀薛相你不勸勸我家公子,竟還認同他!”

薛相二字一出口,我頓時知道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份!

普天之下,四國之內,唯有一個丞相姓薛。

也唯有一個丞相是少年。

那便是璧國素有神童之名的冰璃公子——薛采。

原來是他!果然……是他!想來想去,如此年紀就能讓孔三關敬畏的,也只有薛采一個了。

他竟來了燕國,來做什麽?

“但你卻壞了我的事。”薛采對風小雅道,“我這次來燕,為的就是找晚衣,本以為在你府中,直接帶走即可,你卻偏將他趕走了。”

“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第一次壞你的事。”風小雅說這話時,唇邊噙著一絲雲淡風輕的笑,似戲謔,又似調侃,“不過,你找他做什麽?你的女王又病了麽?”

薛采皺了皺眉。一旁的孔三關代他做了回答:“是瘟疫。入夏之後,璧國寒渠、漢口等地突然爆發了可怕的瘟疫。所以,薛相此行,是特地來請江先生的。”

風小雅啊了一聲,面露愧色:“那倒真是我壞了大事……”

“無妨,我們可以再找。倒是你的花……”孔三關見話題扯遠,忙切入正題,“這位崔娘已查出了端倪,可要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