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頁)

他拿工具量了許久,算了好一會兒,方道,“咱們鹽儉縣一共有十萬頃鹽堿地。而且都是成片成片的。娘要是選地,不如就選靠近山腳那片,那邊離海遠,鹽堿比較少。”

林雲舒算了算,如果全部買下,差不多要十萬兩銀子。

這麽多銀子,她肯定是拿不出的,只能拿了兩萬兩銀子買了兩萬頃地,“再幫我留五萬傾地,我寫信給族長,說服他到這邊置地。”

這些年族裏賣紙得了不少銀錢。西風縣無荒地可開,不如在這邊置地當祭田,也算多了一個落腳點。

老二倒是覺得可行。西風縣太小了,顧家要想發展,就不能龜縮於一個小小縣城。

辦好這事,小四便找了幾位向他投誠的員外,請他們吃酒,席間說服他們買鹽堿地。

這些鹽堿地很是便宜,縣令大人都開口說了,言之鑿鑿請人看過能夠治理。無論他們相不相信,都很給面子買了上百頃。

小四還代表縣衙買了五百頃,專門留給那些坐牢的人耕種,得到的收成,一部分作為辛苦費分給他們,剩下的就留給衙役們花銷,也省得他們到處盤剝百姓。

小四這一舉動倒是很新鮮。衙役們私下裏嘀咕了好些日子。

過了半個月,族長連年都沒在家過,一路到了鹽儉縣,還帶來了一位老莊稼把式。

這人來的路上已經看過,對這鹽堿地也有大致了解。

這鹽堿地要是治理好,也能成為良田,但這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高秉仁和吳江兩人不願幫上任縣令攢功績,助他升遷,所以一直不肯治理。

這些鹽堿地的鹽堿一年比一年深,倒是有些可惜了。

林雲舒沒想到族長這麽快就找好了人,“這人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

族長笑道,“也是巧了。前段時間我跟著去京城送出海貨品,路上遇到他,得知他是從福州來的,想到京城給人做莊子管事。我問過之後,發現他很會種地,所以就將他帶來。”

族長也會種地,但是他們西風縣種的糧食到底太過單一,遠不如這人知道得多。

林雲舒眼睛一亮,來了興致,“那對鹽堿地知道得多嗎?”

族長便將人叫過來。

這人叫福伯,四十多歲,滿臉風霜,一看就是種慣莊稼的老農民。

面對縣令親娘,他表現得也很得體,“我以前也幫著主人家治過鹽堿地,也有幾條心得。”

接著他便講了如何治理鹽堿地,深耕,泡田,客土,栽種耐鹽植物,秸稈還田和日常治理。

每一種法子,他都說得頭頭是道。

林雲舒撫了撫額,有些汗顏,原以為她算是懂得比較多的,這一問才發現他懂得比自己還要細致。

就拿栽種耐鹽植物來說,她知道的除了老三樣抗旱作物,就只有垂柳、毛苕子、白臘、月季、枸杞等。

但是他還多了一樣,栽種占城稻。

占城稻遠比她說的那幾樣創收更多,而且他還有經驗,遠比她這個紙上談兵要好多了。

林雲舒羞愧過後,卻又覺得慶幸。如果真叫她來治理,倒也能行,只是前兩年估計就沒什麽收成了。

族人委托福伯來管理田地,林雲舒想了想,便也將自家的地委托他。

左右管五萬頃也是管,也不怕多加兩萬頃。

老二趁福伯不注意嘀咕,“二叔,娘,你們也放心他?”

族人哈哈大笑,“這有什麽可怕的。他有兩個兒子,還留在咱們族裏呢。我也不怕他使壞。”

老二犯糊塗了,“他不打算將兒子帶過來嗎?”

族長笑眯眯道,“不是。他想讓孫子在咱們族學讀書。”

末了他又嘆了口氣,“以前他也是在大戶人家當管事的。後來那戶人家被抄家,他一家都沒了棲身之所。舉家搬到京城,原想找份差事。但京城多是良田,他這樣老實本分的倒是沒人看得上。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們一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吃了上頓沒了下頓的那種。這人是個實誠人,你們相處久了就知道了。”

老二這才放了心,“那就好。”

族長用贊賞地目光看著他,“你擔心得也有道理。咱們買的這田太大,我放十個族人在他跟前做管事,跟著學。我們族裏的祭田總得有人接手才行。我已經老了,還不知道能幹幾年呢。”

林雲舒抽了抽嘴角,“你比我小三歲,還敢跟我談老?”她不服氣道,“我沒覺得我老,我還很年輕呢。”

族長哈哈大笑,老二恭維道,“是啊,咱娘年輕著呢。一點也不老。”

辦完正事,族長便告辭離開了,他還要趕回去主持新年的出海事誼。

而福伯也在正月十六這日正式招募長工幫忙治理這些鹽堿地。

春天正是治理鹽堿地的最佳時機,時間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