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只是這些不能在兒子面前說,只模糊道,“你別擔心,劉婆子給那麽多人接生過孩子,一定沒問題的。”

陳繼昌緊抿著嘴唇,突然聽到屋內一陣嬰兒啼哭聲。聽這聲音洪亮有力,顯然極為健康。

陳繼昌眼底蹦發出無限的欣喜,激動萬分,“娘,我娘子生了。我要當爹了。”

陳母怔怔地看著歡喜得快要傻掉的兒子,推開房門,“我去瞧一瞧,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陳繼昌也想跟進去瞧瞧,卻被陳母一把推出去,責備道,“男人進什麽產房,不吉利。”

進了產房,陳母接過林雲舒懷裏的孩子,不顧已經寒涼的天,一把掀開包被,突然臉色大變,沖著外面不滿地嚷了一聲,“是個女兒。”

林雲舒瞧著直皺眉。產婦同樣如此,眼淚落了下來。

陳繼昌卻是滿臉堆笑,“新開花後結果,也是一樣的。”

產婦眼底浮現一抹光彩。

陳母卻是黑了臉,低頭瞧著孫女,怎麽看都跟她娘一樣討人厭。

林雲舒縫好切口,檢查胎盤,確保沒有缺損,交待產婦要多多歇息,又講了些飲食禁忌,就要告辭離開。

陳母將嬰兒送到產婦旁邊,收了冷臉,滿臉堆笑送她出門,陳繼昌送上紅封。林雲舒想到小四說陳繼昌對他多有照顧,推辭不要。

陳繼昌堅持要給,“顧嬸子,這是喜錢。拿了也能沾沾喜氣。”

他都這麽說了,林雲舒再不收,就成看不起他的人,便從紅封裏取了一塊最小的碎銀,“那我拿一點沾沾喜氣。”

等她一走,陳母冷了臉,奪過兒子手裏的紅封,發現裏面居然好幾塊碎銀子,差不多有一兩,跟陳繼昌抱怨,“你幹什麽要給她這麽多銀子?”

陳繼昌撫了撫額,“娘,顧嬸子接生費就是一兩。人家只收了一角,已經極少了。”

陳母撇了撇嘴,“這人真是掉到錢眼裏去了,我請的穩婆才收五十文,她居然要一兩,比人家貴了二十倍,她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娘,你說什麽呢。”陳繼昌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下去,低聲提醒。

陳母見兒子生氣,只好閉嘴不言。

陳繼昌弄瓦之喜,原本應是春風拂面。可誰成想,第二日,小四就在書院看到掛著濃重黑眼圈的陳繼昌。

一問才知,陳娘子身體羸弱,連床都下不了,根本帶不了孩子。陳母嫌棄是個孫女,不肯搭手。陳娘子跟夫君商量,想從娘家借兩個婆子過來使喚。可誰知陳母一聽這話,死活不同意,說是陳娘子既然已經嫁進陳家,就要守著陳家的規矩。

陳繼昌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終熬不過母親,打消這個念頭。

半夜孩子哭鬧,他只好自己爬起來哄。

陳母聽到動靜,瞧見了,將陳娘子好一通大罵。

陳繼昌幫著陳娘子說話,陳母卻覺得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街坊四鄰連覺也不睡,拍門勸架。

陳母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思想,竟打開房門,請街坊四鄰進來評理。這些人平日跟陳娘子也不熟,又常聽陳母抱怨兒媳不孝。便紛紛指責陳娘子不賢惠,不敬婆母等等。

陳繼昌卻是個明事理的人,娘子是富商家的千金小姐,嫁進陳家後,母親不喜她帶那麽多仆從,她便將奴仆遣散,親自為他洗衣做飯,處處周到。

他也不知母親為何一直刁難他娘子。

往日一些雞毛蒜皮小事,他叫娘子忍忍便是。可娘子現在躺在床上,半點錯都沒犯。母親卻聯合外人指責娘子,太讓人心寒了。

待陳繼昌應付完這些鄰裏,天光已經大亮,他整個人疲憊不堪。

到了書院,一夜未睡的他竟在課堂上打瞌睡。雖然先生言語上沒有苛責,卻也有些不滿。

吃飯時,小四也帶了幾分情緒在臉上,向家中唯一長輩請教。

可誰知林雲舒開口就是讓他不要管這事。

小四滿臉疑惑看著母親。

林雲舒慢條斯理解釋,“陳母早年守寡,獨自撫養陳繼昌長大,對陳繼昌看得極重。因為陳娘子娘家有錢,陳繼昌科考都指著陳娘子的嫁妝,陳母在陳娘子面前擡不起頭來,陳繼昌又偏疼陳娘子,她心裏才會更加不喜陳娘子。她們之間的矛盾,不是勸幾句就能解決的。”

她年少時有一個很好的閨蜜。同學五年,她們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上廁所,一起放學回家,一起寫作業。什麽事都要在一起,要好的就像親姐妹。

可是自打閨蜜戀愛了,交了個混混男友,整日不學好,打扮媚俗,舉止更是粗魯。她勸了很多次,閨蜜都不聽。後來甚至責怪自己,管得太多。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密的姐妹一步步走入深淵,輟學,墮胎,被綠,當街跟插足者扭打在一塊,最後憑借那還算年輕的臉蛋嫁給了對方,以為自己戰勝了別人,卻不自知已墮入更深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