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藍藍的天空懸著火球般的太陽,將大地都要烤化了,蟬兒在枝頭放聲高唱,空氣也是熱哄哄的,動一下渾身冒汗。

林雲舒熱到喘不過氣來,腦子暈暈呼呼地想著,剛買的空調,這麽快就罷工了?

她猛得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何地,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昨天她就發現自己穿越了。

她穿的這副身體也叫林雲舒,是個寡婦,單身狗林雲舒對此絲毫不在意。能活著,已是上天眷顧,哪敢奢求更多。

她撫了撫額站起來,昨天早上,原身中暑暈厥,醒來後芯子就換成了她,郎中讓她在家歇息,她一覺睡到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

林雲舒從房間出來,看著這三間低矮的土坯房和一米多高的柵欄圍墻,她還是有些不習慣。用窮困潦倒都不足以形容這家的貧苦。

真真正正的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輕輕嘆了口氣,走到旁邊搭的小棚子,猜想應該是灶房,進去一瞧,果然就是。

裏面幾乎沒有幾樣東西,除了鍋碗瓢盆就是油鹽醬醋。

剩下的一點青菜,葉子已經打了卷,但餓了大半天的林雲舒也不嫌棄,舀了兩舀水放進鍋裏,青菜洗凈後切成段。

又在旁邊罐子裏找到一點粗面,弄成面糊糊。做了碗青菜面糊湯。

她美美吃了一大碗,這才飽了,收拾好碗筷,鎖了門出來消食。

正是農忙時節,就連小孩都要下地幫忙,所以這一路上,她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走到村中間,她隱約聽見女人嚷痛的聲音,她循聲而去,在一家泥墻小院外停住,按照原身記憶,這裏應該是族長家。

院門半開,雖然行為欠妥,但職業病使然,林雲舒還是趴在門旁偷看。

顧婆子焦急站在東屋門外徘徊,一個青年男子像陣風似的從林雲舒身旁經過,婦人看向他身後,急得直跺腳:“劉婆子呢?你是不是又沒帶錢?”

青年男子連汗都顧不上抹,哭喪著臉,“娘,不是!劉婆子被縣令夫人請去了。”

劉婆子是附近一帶有名的穩婆,專門負責給孕婦接生。

顧婆子臉色難看,“這怎麽早不請晚不請,偏偏今天就被請去了呢?”

青年男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說是縣令夫人胎相不好。把方圓百裏的穩婆全請去了。”

聽著房裏媳婦那一聲聲淒厲的叫喊聲,青年男子越發焦躁,“娘,你快說說,還有誰可以接生?我去請!”

顧婆子急得三魂丟了氣魄,似是想到什麽,眼前一亮,忙道,“快去請你大伯母來。”

青年男子面露遲疑,“娘,大伯母哪裏會接生?您是不是弄錯了。”

顧婆子跺了跺腳,瞪他一眼,“你懂什麽!她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連那勞什字都認得,接生個把孩子有什麽難的?”

青年男子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可他現在的腦子已經成了一鍋漿糊,沒法思考,既然他娘說找大伯母,那他照辦就是。

他剛一轉身,正巧對上林雲舒的臉。

林雲舒這才想起,這人是她的堂侄,名叫顧永旦,而裏面生孩子的婦人是她的堂侄媳婦晏三娘。

“大嫂,你快救救三娘吧。她已經疼了兩個時辰了。”

林雲舒擡了擡手,吩咐兩人,“快去燒熱水。再去找把剪刀。”

顧婆子一拍大腿,這才想起,自己竟連盆熱水也沒燒。

顧永旦去找剪刀,顧婆子去灶房燒水。

林雲舒擡腳進了東屋產房。

只見靠墻的炕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額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臉色發白,正有氣無力的躺著,不是晏三娘是誰。

她的旁邊守著一個年輕婦人,家住隔壁,名喚史二娘,正一臉和氣安慰晏三娘。

看到她進來,晏三娘朝她伸手,緊咬下唇,聲音怯怯地,“大伯母,我快受不住了,我不會要死了吧?”

林雲舒上前握住她的手,表情嚴肅,一絲笑容也無,沉著而冷靜地訓道,“頭胎本就艱難。生一天一夜也是有的。你自小就身強體健,生孩子也會比別人容易些。你現在覺得疼,這是因為你不懂得吸氣運力。我教你。當疼痛來的時候,深呼吸,這樣可以緩解疼痛。”她邊說邊示範給她看。

晏三娘擠掉眼淚,依葫蘆畫瓢照做了,竟真覺得有用。

林雲舒松開晏三娘的手,示意史二娘給晏三娘擦汗,而她自己擇是掀開薄被,看向晏三娘腿間。

她的手沒有經過消毒,不好上手去摸,只能讓晏三娘雙腿打開大一點。

“現在只開了四指,還要再等,你肚子餓不餓?”

晏三娘雙手緊拽著被子,不停喘息,從鼻尖擠出一個字,“餓!”

林雲舒掀開簾子沖外面喊了一聲,“煮碗雞蛋面!產婦餓了!”

剛燒完熱水的顧婆子聽到動靜,立刻將鍋中水舀出,重新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