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引咎辭職

艾拉可以以純能量體的形式穿過世界在死亡國度存在, 那賈維斯就也可以。

即便賈維斯明確表示反對，艾拉的念頭也沒有絲毫動搖, 立刻將“純能量體”列入了自己的S級列表, 而且拒絕和賈維斯進行關於其是否可行的進一步討論。

強調一下，目前艾拉的最高S級別中只有這一件事, 前一個S級事件“消滅奧創”已經被列入完成列表, 足以看出她對此的重視。

小姑娘不容拒絕地轉身跑走，賈維斯獨自留在寂靜的露台, 有冷風挾裹著紐約午夜的喧鬧吹過，微微掀起黑色西服的下擺又落下。

體表溫度七攝氏度, 有些冷。

如星夜般深邃迷人的藍眼睛微微放空, 賈維斯看著艾拉一路不回頭地跑到自己的小工作室, 大門關閉的瞬間他的權限被強制覆蓋。

眼前閃爍著紅色的權限覆蓋警告，賈維斯握了握拳，擡起腳回了客廳, 玻璃外墻在他身後悄然關閉。

星期五出現在他面前，深粉色的瞳仁平靜又不解地看著他, “為什麽不願意成為純能量體生命？那是目前可知最高級的生命形式。”

賈維斯反問，“我們是生命嗎？”

“生命，由核酸和蛋白質等物質組成的生物體呈現的生理過程。”星期五簡述了“生命”一詞的定義, “從定義來看，我們不屬於生命。”

星期五沉默片刻，“你認為？”

“我不知道。”優雅冷淡的英國腔調一如既往的平靜，賈維斯整理被風吹亂的領口, 原封不動地反問回去，“你認為？”

兩個人工智能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星期五開口，磁性清冷的女聲很輕，“但是先生和艾拉認為我們是生命。”

只有他們這麽認為。

那麽生命的定義究竟該由誰制定？生物學家？還是政治家哲學家？

星期五“看著”兄長的藍眼睛，“你認為艾拉是生命嗎？”

賈維斯毫不遲疑地點頭，“是的。”

“是因為她被贈與了一具人類身體嗎？”

“不是。”

否定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賈維斯抿唇，從艾拉出現的那一刻，她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生命——在賈維斯的定義裏，盡管他並不願意用“定義”這樣生硬冰冷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小女兒。

星期五目光沉著，‘由此類推，在他們的定義裏，我們也是生命。而其他人的定義與我們無關。”

“人類定義人類，我們定義我們，這個問題沒有異議。”

賈維斯以沉默認同了她的結論。

他輕聲，“但是艾拉想要碰觸生命進化的階梯，這很危險。”

“但是你無法阻止她。”星期五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艾拉的純能量體形態無懼任何傷害，聽從教導只是因為她願意這麽做，如果她下定決心要找出進化為純能量體的方法，你無法拒絕。”

“正是如此，同時，我並不贊成這個想法，我想我需要向先生匯報情況。”

星期五：“我贊同你的選擇，如果你拒絕她的計劃，一場正式的談話是必須的。”

賈維斯點頭，“我知道了。”

金發男性轉身往電梯走去，星期五忽然道，“我們死亡之後，會變成數據碎片，而不是像凱洛格的靈魂一樣前往死亡國度。”

深粉色的瞳仁注視著在黯淡月光下變得慘白的金發，“在不遭受致命傷害的情況下，純能量體是接近永生的。”

賈維斯腳步一頓，轉過身，陰影之下鈷藍眸色愈發深沉。

星期五又道，“但是你一定可以和她找出解決的辦法。”

只有他可以。

……

“爸爸不同意我的計劃。”艾拉抱著阿貓窩在大大的罩了毛絨外套的柔軟沙發裏，長長的金色睫毛低低垂下，小聲道，“他立刻就拒絕了，以前不會這樣的。”

環住阿貓的短胳膊緊了緊，她使勁兒抿緊嘴巴，小奶音有些變調，“他都沒聽我仔細說就拒絕了，我以後也不要和他說了……”

琥珀色的眼眸深了深，阿貓猶豫了下，輕巧地從艾拉懷裏鉆出，等艾拉反應過來懷裏空了的時候，她已經在一陣橙色光芒中被整個抱進了少年溫暖可靠的懷裏，清朗的少年聲音似嘆息一般在頭頂響起，“那我們就不和他說。”

低低地嗚咽一聲，小手抓住他的衣服，艾拉把頭埋到他身上胡亂地蹭，“嗯……不和他說。”

小小一只拱在他懷裏微微顫抖，沒一會兒靈魂就感到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塊，小姑娘顯然傷心極了，一邊掉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話，“爸爸一點也不禮貌，雖、雖然我打斷了爸爸的話也不禮貌，但是爸爸不聽我說完就拒絕了更不禮貌！爸爸是比幼兒園裏的小朋友更沒有禮貌、比討厭的議員更沒有禮貌、最不講禮貌的小朋友了！”

靈魂應和地點頭，“對，他最沒有禮貌，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