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胡蘿蔔

蘇向晚真是料事如神。

男孩子有時候是特別傻的,第二天陳光榮就又在操場上等著南溪呢。

倆人也就打了個招呼,然後南溪只說了一句你這鞋咋這麽臟啊,陳光榮嗖的一下就跑了,快的跟猴子似的。

蘇向晚為了奶粉廠的事情,特地去了趟陳愛黨家。

“聽說要大裁軍,而且是從上到下的裁,據說可能某個軍區整個都要被裁,我現在就辦轉業,你在奶粉廠給我留個位置吧向晚。”陳愛黨說。

這個蘇向晚當然答應,不過她是來找郭梅的:“奶粉廠願意幹嗎,我讓你當領導。”

郭梅當然願意啊:“那還用說嗎,不論啥職位,我往死裏幹就行了。”

蘇向晚不但給她工作,還專門從兜裏掏了一疊錢出來:“我不但給你工作,還要掏錢讓你去學習,但是你得記得一點,這個工作叫質檢科長,你培訓完回來,只能按標準辦事,誰的情面也不能講,哪怕廠長的也不行,要叫我聽說你收錢收禮在質量上放水,郭梅,你這輩子都甭想再有正式工作幹。”

郭梅別的方面不說,有那份官癮,真要黑起臉來就是條惡狗,見誰咬誰的那種。接過錢,都有點不敢相信這事兒是真的。

“媽,我咋才能把我的鞋子洗白?”外頭,大小夥子陳光榮正在刷自己一雙白球鞋,但白球鞋發了黃,怎麽也刷不下來。

“你個沒出息的窩囊廢,別丟人顯眼了,趕緊給我走,家裏有客人呢。”郭梅趕忙說。

陳光榮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艱難的搓著鞋子:“你不覺得自己就像條狗一樣?巴結人那樣子,你不臊嗎?”

“這孩子咋說話呢,你是想挨打了你是。”郭梅說著,掃把都提起來了。

陳光榮提著一只滿是洗衣粉的球鞋,刷的一下就摁到他媽臉上了:“信不信我抽死你?”

“有本事你就抽死你媽,要抽不死,我還是你媽。”郭梅指著自己說。

蘇向晚一出門,郭梅就開始耍潑了:“你打死我,你個不要臉的陳光榮。”

她這種人,愛做表面功夫,私以為蘇向晚討厭陳光榮,為了工作,這時候連兒子的面子都不顧,戳著他的鼻梁還要挖苦陳光榮一句:“就你這種德性,只配做個氓流,連給南溪提鞋你都不配。”

這不是火上澆油嘛,陳光榮一把搡上去,是真準備把他媽給抽死。

“光榮。”蘇向晚喊了一聲。

郭梅一下就得意了:“向晚,我跟光榮這個流氓可沒啥關系。”

“他是你生的,你肚裏出來的,就跟東海西嶺似的,他光榮你也光榮,他要是流氓,你就是流氓他媽。”蘇向晚氣的一把奪過陳光榮手裏的刷子說:“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窩囊兒懶蛋,你們倆口子要還跟光榮這麽吵,奶粉廠沒你們的工作幹。”

這叫啥事兒,郭梅一臉簌簌的,搓著手呢:“我沒說光榮不好,向晚,那工作你可不能給別人啊,別人可沒我對你的忠心。”

蘇向晚再不說別的,從屋裏拿了半管牙膏出來,塗在陳光榮鞋子上泛黃的地方,又往裏面填滿了衛生紙,放到大太陽底下,然後瞪了陳光榮一眼說:“等著吧,下午就幹了,我保證它白白凈凈。”

家裏,蘇向晚去上班,做飯的就是阿克烈烈。

承澤盡心盡力的盯著陳光榮呢,東海卻悄悄就溜回家了。

阿克烈烈削土豆,東海就在廚房門上看著,她和面,他也看著,她切肉,他不看著。

“你沒事兒吧你?”阿克烈烈怎麽感覺這家夥有點傻似的。

東海摸了摸鼻子,說了句沒事兒,趕忙又出門了。

回頭看,阿克烈烈還在案板上揉面,就跟小時候每天回家,總能看到媽媽在揉面一樣,男人找妻子,大多數時候都是對於母親溫柔的那種延續,雖然在安徽的時候倆人也經常見面,但睡一塊兒和不睡一塊兒,談戀愛和結婚了的感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陳光榮要打籃球,一黃一綠倆兄弟就抱臂在操場上看著。

陳光榮去撒尿,這倆兄弟就在廁所門口堵著。

陳光榮那雙珍貴的球鞋,從家裏挪到籃球場上,讓大陽光幹裏曬呢。

眼看傍晚,球鞋終於幹了,小心串上鞋帶再把它系好,陳光榮已經因為投球太厲害,把球場上所有打籃球的孩子全給贏走了。

這時候南溪又走過來了。

陳光榮一手叉兜,一手拍著籃球,等南溪經過的時候,哎喲喂一聲,假裝要摔倒,要揚起了自己一只腳。

“喲,鞋子好白,咋洗的?”南溪果然說。

陳光榮摸了下腦袋:“也沒咋洗,反正就洗幹凈了唄。”

南溪邊走邊說:“我小時候吧,有一雙特漂亮的回力鞋,就穿了一次,曬外頭就丟了,要能把那雙鞋給找著,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