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天線杆子(第3/4頁)

兒子在偏僻地區長大,又因為他沒時間教育,沒有讀到書,也沒能考上好學校,知識層次不高,人又沒什麽定性,才會被牟芳芳和沈夫人所利用。

可憐他半生在邊防上,日子才好過了幾天,沒想到因為兒子的緣故,這就得進監獄了。

看張司令背影那麽踉踉蹌蹌的,不說宋青山和谷平幾個,就蘇向晚的心裏也不好受啊。

谷平和沈三強幾個不怎麽關心承澤家的軍功章,因為阿德裏安的事情牽涉到兩國邦交,比較難交涉,匆匆忙忙的走了。

蘇向晚白和了半盆子的面,就算谷東再能吃,也不可能吃掉三個男人的量吧,更何況明天他們就打算回秦州呢。

沒辦法,蘇向晚把活好的面擀成面餅,再抹上油,到隔壁找到沈奶奶,就要教她如何做拉面,等她走了,這些拉面沈奶奶還可以再的嘛。

結果剛到隔壁,她就聽見屋子裏有倆人說說叨叨的呢。

“不就邊疆嘛,當初我要去,你們全攔著我,反正現在我不管,我就要去。”是沈星原的聲音。

接著就是沈奶奶的聲音:“那個馬匪人有對象,就是原來跟秦霞關系好那小丫頭,叫牟芳芳的,還是個間諜,你要敢跑到沙漠裏去找他,我打斷你的腿。”

“我哪是去找他呀,我只是到那邊工作,我們鋼廠開的分公司。”沈星原還在強辭奪理。

沈奶奶能不了解孫女嗎:“真是生了倆棒槌,北京的戶口是一般外地人能拿到的嗎,你去了那沙漠裏頭,跟一挖蚯蚓的呆一塊兒,北京戶口咋整,房子呢,首鋼還沒給你分房子呢。”

“我不要房子,我也不要戶口。”沈星原說。

沈奶奶平時挺大方一人兒,說起這事兒來,一口一個挖蚯蚓的:“你要真敢跟那挖蚯蚓的走,你就等著吧,我這院子就一個廁所也不給你留。”

蘇向晚故意重重咳了一聲,沈奶奶趕忙迎出來了:“喲,向晚啦,這麽晚了還沒睡?”

蘇向晚故意說:“睡不了啊,我們自己的院子沒收拾好,還得給倆兒子收拾院子呢,再說了,我家西嶺也是北京戶口,在石油大學還有崗位,我還得去領他的工資呢。”

不就是房子和戶口嗎,弄的好像誰家沒有似的。

“你那倆兒子哪來的房,現在北京的房子可不好買,有人拎著錢,沒人出房子呀。”老太太說。

蘇向晚指著對面兩個上著鎖的院子說:“就那倆,我家西嶺一院兒,東海一院兒,只不過現在他們還沒成家,孩子們懶得收拾而已。”

這麽說,蘇向晚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仨院子?

沈星原瞪著她奶奶呢,老太太心裏著急啊,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要人再能有房有工作,勝於佛祖的金裝。

老太太琢磨著,宋西嶺要真的在北京有工作,還有房,這是個好對象啊,但是蘇向晚只教她怎麽拉面,什麽粗的細的扁的韭葉,轉眼就給她拉了半鍋子的拉條子,但是絕口就不提一聲宋西嶺。

這要她提一聲,老太太能立馬答應,讓倆孩子結婚呢。

可蘇向晚臨到走,都沒提這茬兒。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只是匆匆一面,蘇向晚全家得回秦州,宋西嶺坐另外一趟火車,得從呼市那邊轉道,直奔邊疆。

牟芳芳和伊藤,確實得判刑,當然,日本會有一大批愛國人士為他們的自由而奔走向告,並想盡辦法把他們營救出去,為此,估計還願意付出大筆的金錢,人力和物力。

宋西嶺不關心這些,他唯一沮喪的一點是,自己恐怕很難給父母找到一個真正可心的兒媳婦了。

媽媽能看見的時候,宋西嶺穿的是西服,還特地打著一條蘇向晚給他買的領帶,在整個火車站,烏烏泱泱的人群中,就屬他最帥氣。

但一上火車,找到自己要坐的臥鋪,他找到廁所,就把西服換掉,仔仔細細的疊起來,又換回原來的工裝了。

穿工裝的時候,宋西嶺愣了一下,因為他這工裝上,原來斑斑點點全是油漬,沒想到這回翻出來,卻幹凈的就跟新的似的。

換上自己的工裝,洗手台後面,水漬斑斑的鏡子上就浮現出一個戴著眼鏡,年青,斯文的石油工人來。

小夥子習慣性的把手往兜裏一叉,居然摸到一張紙條。

他把紙條拿出來,還以為是廢紙呢,習慣性的扔之前要看一眼,就見上面是蘇向晚的筆跡,她詳細的告訴他要如何用汽油來浸泡這種黑油漬,以及泡多長時間才能把它們全清洗掉。

所以,他的工裝這麽幹凈,卻原來是媽媽幫他洗幹凈的呀。

回到臥鋪車廂,到了上鋪,宋西嶺打開筆記本,忙裏抽閑,就開始工作了。

隔壁的臥鋪車廂裏一直有個年青人在唱歌,而且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曲,名字叫《波西米亞狂想曲》,一聲聲的媽媽,就算不懂英語的人,也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