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邊走邊跳(第3/3頁)

再一方面,敦煌的古跡,再不搶救就來不及了,那種毀滅,對於世界都是令人痛惜的,可是她的工作遲遲得不到開展,就跟要扔下自己的孩子然後遠走似的,她的心裏其實也很難受。

這時候,晚上對著幾個孩子,白天對面又沒別人,就蘇向晚一個,當然,她把自己的不滿,也就有意無意的,要分攤一點兒給蘇向晚。

“你的女兒看起來很乖巧,但我覺得,當兵並不適合她,她更適合去跳舞,肢體太漂亮了,長像又那麽的古典。”渡邊說。

蘇向晚躺在上鋪,在看渡邊的《機器貓》:“我更願意她長大以後在大學裏當個老師啊,或者是在某個銀行上個班,比當兵好多了,至於跳舞唱歌,她想都甭想。”

“你們這一代人,等於是被洗掉骨髓了,做為一個有著五千年燦爛文明的,歷史古國的人民,對於自己的文化,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傳承的意識,而且還在鄙視它,我只能說,你們不懂得思考,這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因為如果你去思考,你會為此而無比痛苦。”渡邊又說。

韓明趕忙解釋:“她讀的書確實不多,所以不懂得這個。”

宋團忍不住了:“我們不是不懂得保護我們的文化遺產,但是現在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先吃飽肚子。”

“這是個野蠻的軍人,我不想跟他說話。”渡邊先生說。

宋團脾氣不算暴的人,受不了這個渡邊,站起來,轉身走了。

韓明還在那兒勸呢:“求您了,不論怎麽艱苦,請您回去探完親之後再回來,好嗎?”

渡邊索性連他的話都懶得回了,抱著書,躺在臥鋪,只是閉目養神。

當然,蘇向晚所謂的,自己能把渡邊留下來的辦法,韓明並不相信。

不過,做為秦州市的一把手,死馬當活馬醫,而蘇向晚提的要求呢,又不算特別苛刻,或者說難以滿足,所以,韓明在不停的勸渡邊的同時,也按照蘇向晚想的辦法,正在積極努力的配合著她呢。

轉眼就到北京了。

北京啊,一出火車站就是一股油煙味兒,就連味道都跟秦州不一樣。

“哇,這麽多的火車,這麽多的人。”驢蛋眼睛都花了,而且,他不是出門都得帶根棍嘛,立刻就有大媽上前,指著他的棍:“這東西,給我扔垃圾桶去,哪來的野孩子,居然扛根棍子?”

好吧,谷東的棍子也扔了。

從火車站出來,是一條長長的巷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個個的,大包小包的,全往外擠著。

這時候,突然空中響起音樂來。

驢蛋和狗蛋幾個鄉裏人進城,沒聽說過地下通道裏還能響音樂的,而且音樂聽起來不是平常那種慷慨激昂的,緩慢,悠沉,聽起來像敲鐘似的。

“聽聽,這兒還有音樂呐。”驢蛋搗著狗蛋說。

谷東兩只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張了老大:“哥哥誒,快看我姐姐,她簡直美的要上天啦?”

人潮之中,吱吱本來是披著個蘇向晚的紗巾的,突然就舒開了自己的雙臂,伴隨著四面八方湧來的音樂,突然一個踢腳,再一個旋身,一只腳高高豎起,彎腰一摟,要真正懂得人才能明白,這個在《敦煌伎樂》中,叫做反彈琵琶。

谷東的口水一直在往下流,嘴巴張的比狗還大:“我姐可真美。”

人家宋南溪可不止是美一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昂著頭,踏著鼓點,繼續旁若無人的往前走著,邊走邊跳。

現在才是76年,距離《絲路花雨》的橫空問世還有3年,這種舞蹈,只存在於那些真正懂得敦煌藝術傳承的,藝術家們的筆下,要說吱吱能跳,那還是因為李逸帆給她找的老師好的原因。

漸漸的,通道裏的人自願分散成了兩排,看著這個梳著兩根辮子,披著紗巾的小姑娘旁若無人的舞蹈。

且不說別人,渡邊先生隨在後面,看著宋南溪的一步一調,仿如壁畫上的伎人們的靈魂在現,她舞的那麽優美,那麽動人,一步步的,全踏在她的心坎上啊。

不過,最最驚訝的,要屬在火車站裏東躲西藏了一天,只為逃避卸煤,然後等著見家人的李承澤。

這會兒,他正站在高處,眼巴巴的瞅著,看宋團全家在哪兒呢。

“嘿嘿,承澤,快看,那兒有一特漂亮的小姑娘,多大的膽子啊,在通道裏跳舞,不過跳的可真美啊。”沈星火捅著李承澤說。

李承法的小姑娘啊,曾經離別的時候,唱著《九九艷陽天》的小姑娘,和著編鐘編成的敦煌樂曲《長沙女引》正在旁若無人的跳著。

李承澤直接從二樓,就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