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要入伍(第2/3頁)

“我真是你爸,你也不叫谷東,這名字很不好聽,爸爸得給你改一個。”韓明正在候車室裏,耐心的跟谷東倆交涉呢。

“我放屁。”谷東義正嚴辭,就跟電影裏頭正在被暴力鎮壓,或者日本鬼子嚴刑逼供的我黨戰士似的:“我爸叫宋青山,我叫宋谷東,我媽叫蘇向晚,我才不要你做我爸爸。”

吱吱在鐵皮椅子上蹬長了腿,指著自己說:“你也不看看,你跟我們家的孩子像嗎,你哪兒像我媽生的,啊?”

他就好像狗窩裏進了一只野豬,雞群裏的一只大鵝,怎麽著也跟宋團家的孩子不像啊。

韓明現在的悲傷是無人能理解的。

像他所有的經歷,只有荒唐兩個字能形容。

當然了,在這個時代,在海西州這地方,跟他一樣經歷著荒唐的人不計其數,不多他一個,也不少他一個。

時代的浪潮中,他只是一滴滿載著傷痕,沉痛而又悲傷的小水滴而已。

谷東不能接受他,他也能理解,所以,李承澤和驢蛋幾個訓谷東的時候,他還有點生氣:“好了,他說他是誰的兒子就是誰的兒子,你們都是大孩子了,就不要為了這個跟他多做計較,行嗎?”

谷東一臉得意洋洋,抱著手臂,要挾半天,大冬天的,非得韓明把宋團的衣服脫了給他抱著,這才算。

蘇向晚回來之後,還得等到半夜才能上火車,畢竟時刻表就是這樣,快車到海西這種小站上,都得到淩晨兩點。

蘇向晚取了一只饢出來,然後用自己隨身帶的水果刀把一個洋蔥一切幾半個,給孩子們就饢吃。倒不是說饢就洋蔥會香,而是饢本身是用羊油做的,極易上火,就著洋蔥吃,能敗火。

新鮮的耗牛肉幹,灑上孜然粉是一種風味,再灑上咖哩粉,又是另一種風味,而且是切小塊的,一小塊能磨半天的牙,幾個孩子都吃的津津有味,連吵架都忘了。

韓明還有心事,吃了一小點饢,就把蘇向晚拉一邊了,得單獨跟她討論一下。

“小蘇同志,我知道這個要求很荒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提這個要求不對,但是,我有個筆友,或者說是知已,她現在就在海西州,那是一個意識極為清醒,思想也極為先進的同志,可以說是我這麽些年,難得遇見的一個真正有思想,有見地的同志,我就想問一下,既然你們能把我從監獄裏劫出來,能不能把她也從監獄裏給劫出來,咱們一起走。”

蘇向晚舔了舔唇,問:“她的名字是不是叫谷南?”

韓明頓時目光一亮:“你怎麽知道的?”

“她還有個堂姐,或者是表姐之類的,很嫉妒她的才華,於是,迫害了她,讓她進了監獄,對嗎?”蘇向晚於是又說。

韓明更加訝異了:“小蘇同志,你怎麽連這都知道?”

“我只是很驚訝,谷南同志本來在農場勞改的好好兒的,是怎麽就進了監獄的。”蘇向晚說。

不止意外,而且驚喜,能寫小說的蘇小南,能塑造一個合情合理,或者說,深入而又現實的世界觀,但是,她自己在生活中並不是個強者,反而得說是個很弱的弱者。

關於蘇小南是怎麽進監獄的,韓明當然也不知道。

海西州的監獄裏有男犯人也有女犯人,因為禁止與外界溝通,男女監之間會有組織的,相互進行鼓勵,教育的筆會,也就是說,男犯人有覺悟好的,可以跟女犯人通信,進行自我反省,自我批評和教育,以及,勸告對方好好改造。

反之亦然,女監裏的犯人也可以這樣。

所以,在韓明這兒,谷南只是他的筆友而已,至於姐姐的事情,也只是在字裏行間暗示過。

信都得教導員審多少遍,當然不可能說亂七八糟的。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韓明一看蘇向晚的眼色,知道她有為難,就知難而退,不再提谷南那一茬兒了。

倒是蘇向晚,見李承澤乍著耳朵在哪兒聽,踢了他一腳:“你就不問問你幹媽是怎麽進的監獄?“

李承澤嘿的一聲:“我早忘了好嗎,你非得提這茬兒嗎。對了,谷東還是送走吧,求求您了親媽,讓我在入伍之前單獨睡幾晚上成嗎?”

人李承澤現在是個兵了,口氣都粗的不得了。

當然,要不是跟谷東睡一間屋子,李承澤都不會那麽絕望。磨牙打咯加放屁,谷東的一晚上奏的是交響樂,李承澤跟他一起睡,經受的那叫慘絕人寰的絕望啊。

……

第二天傍晚,公路上。

“對,宋青山,這車就該你來推。”劉在野把著方向盤,開著車往前走呢,但是奇怪的是車並沒有發動起來,反而,後面一幫人在推著呢。

宋團也在推車,而且還在最中間,推的滿頭大汗的。

是的,他本來有一大沓的統購票,想怎麽加油都可以,車是完全可以跑回秦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