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唱國歌(第3/4頁)

大概美食,是最能撫慰孩子的心的。

狗蛋終於從地上站起來,端著碗,就坐下了。

蘇向晚沒說話,但臉上帶著不高興呢。

孩子端著碗香噴噴的油渣炒熟土豆,想吃,但又不敢吃,就那麽抿著唇呢。

“媽相信你肯定沒偷錢,但是,媽媽不高興的是,你為啥不為自己辯解,反而我一問你就跪下了呢,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跪,在別人眼裏,就等於主動承認了自己是賊?”蘇向晚就問這孩子。

狗蛋唇都咬白了:“我怕你不愛我,我怕你不高興,我還怕你傷心。”

“你一直都知道你奶藏錢的地兒嗎?”蘇向晚說著,示意這孩子吃。

狗蛋想了想,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知道。”

“還摸過?”蘇向晚試著問說。

狗蛋又點頭了:“摸過,但我沒敢拿。”還摸過不止一回,所以,老太太包錢的小白手帕上,沾了好幾個狗蛋的小手印兒。

蘇向晚於是說:“那媽媽再問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三叔的錢,一般都藏在哪兒?”

狗蛋看了一眼驢蛋,驢蛋抹了把臉,痛心即首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居然有點像他爸爸:“說吧,沒事。”

狗蛋咬著唇說:“藏在我三嬸嬸的蕎皮子枕頭裏,只要三叔有錢,給三嬸,三嬸嬸就把它全縫枕頭裏了。”

擅長做賊的孩子,很多時候,不論你大人偷偷藏了錢啊,物啊什麽的,有時候你自己都忘了,但他能敏銳的記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家裏每一個人的秘密,知道每一個人藏的東西,當然,估計他也隨時想伸手偷,因為偷的技能和天賦,藏在他的骨子裏。

事實上,蘇向晚最先想到能偷老太太錢的,就是宋老三。

那家夥從小給慣壞了,這不,從收音機到手電筒,他一個都沒撈著,心裏肯定不舒服,對吧。

而老太太呢,手裏攥著錢,可不是宋老三一個人的。

老太太如果有一千塊,至少要拿三百給青玉,再給庭秀留一百,剩下的六百塊,才能給宋老三。

大花、二花和宋青山她是不會給,只會要的。

為啥,二花向來只會占便宜,叫窮叫苦,老太太撈不著,還得補貼點兒,大花畢竟是個女兒,能撈的是少數,只有宋青山,數十年如一日的給,給慣了,給老太太慣出毛病來了。

但是宋老三怎麽可能願意,像他那種,從小就是穿著倆哥哥寄來的衣服,吃著倆哥哥寄來的營養品,理直氣壯長大的孩子,要拿錢,肯定得全拿。

怕夜長夢多,怕老太太要補貼青玉,還給庭秀留點結婚的,宋老三估計是提前下手了。

而事實上,宋青山給老太太寄了多少錢,蘇向晚本來是不想過問了的。

跟一個老太太爭一兩千塊錢有什麽意思啊,青春人生,大好年華,世界這麽廣闊,從哪掙不來一兩千塊錢。

但是怎麽辦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撞進來。

誣賴孩子偷錢這事兒,蘇向晚可就不能忍了。

老太太的錢,基本上全是宋青山給的,你拿我丈夫的錢,你還誣賴我兒子是賊,還要報警抓我,憑什麽呀對不對?

等倆孩子都把飯吃飯了,蘇向晚拎起自己的菜刀,牽上大山,就說:“行了,你倆等著,我給咱們找錢去。”

驢蛋和狗蛋倆眼巴巴兒的,在門上看著呢,尤其是狗蛋,拽著蘇向晚的袖子,就是不肯叫她走。

“媽,我又沒偷錢,我都攢了十幾個雞蛋啦,我還有好幾塊肉呢,大不了我去死,我死了還可以去找阿舍,我要死了,就沒人會抓你啦。”狗蛋直接拽著蘇向晚呢,就是不肯讓她走。

這種要麽生,要和死,要麽我慫死,要麽就把你恁死的性格,就是在從小這樣一點點的叫人誤解中形成的啊。

蘇向晚啥也沒說,把仨孩子用鐵將軍一鎖,就去老房了。

沒有人天生有正義感,但是,如果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才能給孩子正義的話,她從上輩子開始,就一直都是義不容辭的。

傍晚,省城方向,一輛東方紅大卡車正在國道上疾馳著。

宋青山親自把著方向盤,政委陳愛黨就坐在他旁邊。

這倆人,是到省軍區提押炸藥去了,今天才剛回來。

“咱們至少需要五百公斤的炸藥,可軍區那幫王八蛋,居然只給咱五百斤,這點炸藥,怎麽夠咱們炸山啊。”陳愛黨點了一支煙,深叭了一口,就說。

宋青山嫌他煙味兒沖,就把車窗子打開了:“我家還有一百斤,那是我從冬風市弄出來的,你不要跟別人說,咱們添進去用就成了。”

陳愛黨笑了笑,突然說:“聽說你弟要轉業,還是到縣公安局上班,這事兒應該高興的啊,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宋青山特吃驚:“我愁眉苦臉了嗎,我怎麽沒發現?”